第15章 狗挡(三)(1 / 2)

家里多了个玩伴儿,高吉梁和滚子乐得活蹦乱跳。他见母亲和妹妹平安了,就带着滚子兴高采烈地朝山上跑去。

一路上,青草的香气扑鼻而来,鸟儿欢快地歌唱着。

他充满好奇地探索着周围的一切,而滚子则兴奋地蹦跶着,仿佛知道今天会有一场有趣的冒险,他们要去寻找更多的食物。

来到后山坡,他发现了一棵挂满野果的树。他高兴地指着树上的果子,示意滚子帮忙。

滚子聪明地理解了主人的意图,立刻跑到树下,抬起前腿试图攀爬上去。

然而,就在滚子努力往上爬的时候,高吉梁不小心踩到了一块松动的石头,身体失去平衡。

“啊!”高吉梁惊叫一声,摔倒在地。他的头部重重地撞在了旁边的岩石上,顿时鲜血直流。滚子见状,急忙跑过来,用关切的眼神看着主人。

高吉梁忍着疼痛,摸了摸滚子的头,示意自己没事。但他的意识逐渐模糊,眼前的世界变得越来越昏暗。

滚子见势不妙,赶紧跑回家叫大人。它知道高殿广腿脚不利,又赶上曲桂娥今天生孩子。所以聪明的滚子直接跑到高殿玉家里,拽着高殿玉就走。

高殿玉看到滚子急得直哼哼,“滚子,是小吉梁出事了吗?”

滚子连忙点头称是。高殿玉跟着滚子出了门,一路疾奔,到了事发地点。高殿玉赶忙蹲下身子,伸出手轻轻摇晃着小吉梁,口中焦急地呼喊着。

见高吉梁躺在地上没回应,头上出了好多血,他咬咬牙,一把将高吉梁抱起,急冲冲往回跑。

他脚步匆匆,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手臂因为用力抱紧高吉梁而青筋暴起。

高殿玉直接去了卫生院,“医生,快来救人啊!”

医生闻声赶来,迅速拿来担架床。高殿玉小心翼翼地把高吉梁放在床上,推着往治疗室走。

医生拿起剪刀剪掉高吉梁沾满血污的头发,用消毒棉球擦拭伤口周边:“把住孩子,别让他乱动。”

接着,医生拿着镊子夹着针线,开始缝合伤口,每缝一针都扯动一下皮肤,足足缝了八针。

高殿玉紧紧握着拳头,眼睛死死盯着医生的动作。终于,伤口缝合完毕,医生缠上绷带,大家这才松了口气。

刘巧翠这时候也在家里做月子,她比曲桂娥早十天时间,也生了个女孩,取名高小妹。

刘巧翠生小妹的时候大出血,子宫切除,不能再生育了,受了很大的打击。

高吉梁受伤了,家里人心疼自不必说。巧翠除了心疼,还产生了一股怨气,这股怨气直冲向狗挡。

她恶狠狠地骂道:“狗挡就是个“丧门星”,小吉梁一直好好的,为什么她一出生,小吉梁就受伤了?”她恨死这个“丧门星”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高吉梁的伤口慢慢愈合。最初,那里是一片红肿,缝线的痕迹像一条条黑色的小虫子趴在皮肤上。

随着时间推移,红肿渐渐消退,缝线拆除后,一道微微隆起的肉色线条显现出来。

它像是一条蜿蜒的小路,歪歪扭扭地横在头皮上。伤口边缘的皮肤略显粗糙,与周围细腻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

偶尔触碰到那里,还会传来轻微的刺痛感,仿佛是受伤那日的记忆残留。

慢慢地,那道伤疤颜色开始变深,变成淡淡的褐色,如同一片小小的落叶栖息在头上,成为了他这段经历的特殊标记,时刻提醒着他那天在后山坡发生的意外。

每次看到高吉梁头上的伤疤,刘巧翠都会骂几句“丧门星”。久而久之,狗挡学会了“丧门星”三个字。当她八个月大的时候,她用稚嫩的童音发出了这几个字。

那天,刘巧翠正对着狗挡念叨着:“丧门星”,“你就是个小丧门星,你生下来哥哥就出事了。”

曲桂娥满心不愿意,可是又没办法阻拦,嘴长在她脑袋上,堵也堵不住啊。

正在这时,她们二人同时听见了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丧门星,丧门星来了!”

刘巧翠以为听错了,这声音分明就是从这个小丧门星嘴里发出的,怎么会呢?她才八个月啊,八个月大的孩子居然会说话了。

曲桂娥心里明镜似的,因为她知道,自己家族三代都有十月能言的记载,自己更是七个月就会喊娘,所以她没有感到奇怪。

而且狗挡早就能发出三四个字的音符,只是她不愿意张扬。

这时候狗挡又清清楚楚地叫道:“丧门星,丧门星来了。”说完还用小手指着刘巧翠。

曲桂娥心花怒放,感觉女儿就是替她报仇的,但是她强忍着不动声色。她庆幸狗挡的反戈一击,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闺女没白养。

刘巧翠坐不住了,她不服气,指着狗挡质问:“你个小丧门星,你刚才说什么?”

狗挡伸出小手指着刘巧翠,头侧向母亲说:“丧门星!”

曲桂娥装作生气的样子:“狗挡啊,不许骂人,打打啊!”

这一回儿,刘巧翠不说话了,鼻子吭哧吭哧直冒粗气,眼睛死死瞪着狗挡,真想把她活吞了。

最后她站起来,冲着曲桂娥没好气地说:“这就是你养的好闺女,这么大点儿就会骂人。”

曲桂娥哭笑不得,心里却美滋滋的。她也学着装腔作势,对刘巧翠说:“孩子有你这巧嘴大娘,当然嘴巴灵巧了。

她哪是骂人,只不过跟你学说话而已,她哪懂得啥是骂人话。”

刘巧翠感觉有道理,之前的怨气消了一半,装成心平气的样子说:“看来大人说话真得注意点,不然都把孩子教坏了。”

曲桂娥赶紧打圆场,并趁机提醒刘巧翠:“以后可不能说孩子‘丧门星’”了。”

刘巧翠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没想到被一个孩子治服了。”

狗挡九个月的时候,已经能够稳稳地站立,扶着墙边或者桌椅开始走步了。有时候扶着滚子还能跑两步,小腿摇摇晃晃却充满力量。

她试着迈出第一步时,眼睛里满是坚定,小脚向前挪动一点便又快速收回,如此反复多次。哥哥高吉梁也会有意识地把她扶着站起来,锻炼她学着走路。

到了十个月,狗挡可以独自走上几步了。只见她双手张开保持平衡,小脸蛋因为专注而涨得通红。高吉梁会给妹妹鼓掌:“狗挡,加油!”

滚子也跟着摇尾巴。狗挡走路特别稳当,先是缓缓抬起一只脚,轻轻地往前探去,确定踩稳之后再挪动另一只脚。每一步都迈得小心翼翼,就像一个初涉险途的探险家。

当她成功走出一小段距离后,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那笑容纯净无邪,仿佛盛开的花朵。

曲桂娥夫妻在一旁激动地拍手鼓励:“狗挡,加油!”眼中满是欣慰。

高吉梁和滚子拉啦队助威:“呜呜呜!加油!”

狗挡受到鼓舞,更加大胆起来,步伐也逐渐加快,虽然中间还有些趔趄,但她总能及时调整。

就这样,她在屋子里快乐地走着属于她自己的成长之路。

她咿咿呀呀学着大人说话,她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她不知道,她的路啊,那是山路十八弯。

比狗挡早出生十天的高小妹,这个时候不会说话,也不会走路,她沉浸在婴儿的世界。

狗挡的早慧让刘巧翠心里很不舒服:“这个丧门星就是妖精变的,要不然哪能说话那么早,走路那么早,就不是正常人。”

高殿玉多次劝说刘巧翠:“做事情得为自己留后路,尖酸刻薄有啥好处?小狗挡多好的孩子,你怎么忍心伤害她?”

刘巧翠不服气:“她就是个丧门星,有啥好的?有她在,谁都别想舒服?”

高殿玉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跟他一般见识。

这天,天气暖和,曲桂娥将做好的手工用包裹装好,对高殿广说:“你在家带孩子,我回一趟娘家,把女眷们做好的手工收集起来,让三哥拿到集市上,换点钱贴补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