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那条被彻底冰封的回廊,青雉踏入了王宫更深的区域。
这里的装饰更加奢华,却也更加冰冷,充满了唐吉诃德家族那种扭曲的艺术感。
空气中,依旧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雪雪的寒意。
青雉的脚步不停,继续向前。
他知道,那个女孩并非唯一的阻碍。
果然,在通往王座之厅的最后一段宽敞前厅里,他再次被拦下。
莫奈。
或者说,是刚刚挣脱了部分冰封,强行汇聚起最后力量的莫奈。
她半跪在地上,背后的冰雪翅膀残缺不全,身上的冰层虽然碎裂,
但寒气已经侵入了她的身体,让她脸色苍白,嘴唇发紫,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但她依旧抬着头,那双金黄色的眼眸中,燃烧着近乎偏执的决绝。
“我……绝不会……让你过去……打扰多弗拉明哥大人……”
她的声音因为寒冷而断断续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青雉停下脚步,看着这个倔强的女孩,慵懒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是怜悯?是惋惜?还是对那种盲目忠诚的不解?
或许都有一些。
“何必呢。”他叹了口气,“为了那样一个男人,值得付出生命吗?”
“你……不懂……”
莫奈艰难地支撑起身体,残缺的翅膀奋力扇动,带起零星的风雪,
“多弗拉明哥大人……给了我一切……没有他……我早就……”
她没有说下去,而是将最后的力量,连同自己的生命气息,一同灌注到果实能力之中!
“冰雪……暴!!!!”
她发出了凄厉的尖啸!
比之前在回廊中更加猛烈、更加狂暴的冰雪风暴,以她为中心轰然爆发!
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物理冻结,其中更夹杂了她燃烧生命换来的、带着绝望与毁灭意志的极寒!
寒风如同鬼哭,冰屑如同刀山!
整个前厅瞬间化作了白色的炼狱,温度骤降至连钢铁都会脆裂的程度!
墙壁和廊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上厚厚的冰层,并且迅速向四周蔓延,
甚至连空间都仿佛要被这极致的寒冷所冻结!
这是莫奈赌上一切的最后一击!
面对这携带着生命重量的最后风雪,青雉脸上的慵懒终于彻底消失。
他缓缓抬起了右手,目光平静地看着那咆哮而来的冰雪巨兽。
“啊啦啦……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
“那么,如你所愿。”
他没有再留手。
“冰河时代。”
同样是冰冷的招式,但从青雉手中施展出来,却带着一种截然不同的、近乎法则般的绝对性。
没有风暴,没有咆哮。
只有一股仿佛源自世界开辟之初的、最本源、最极致的“静”之寒冷,
以他抬起的右手为起点,无声无息地向前蔓延。
所过之处,万物归寂。
莫奈那燃烧生命换来的、狂暴无比的“冰雪暴”,在这股绝对的寒冷面前,
如同遇到了君王的臣民,所有的喧嚣、所有的躁动、所有的毁灭意志,
都在瞬间被抚平、被安抚、被……同化。
咆哮的寒风静止了。
狂舞的冰屑定格了。
翻涌的雪浪凝固了。
连同莫奈那凄厉决绝的表情,她扇动的残缺翅膀,她周身燃烧的生命火焰……
一切的一切,都在接触到“冰河时代”寒气的瞬间,被永恒地冻结。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为她而停留。
一尊更加巨大、更加精美、也更加令人心悸的冰雕,矗立在了前厅的中央。
莫奈保持着最后施展能力的姿态,如同一位在暴风雪中起舞后骤然凝固的冰雪妖精,
脸上的决绝与眼眸深处那一丝释然,被永恒地封存在了晶莹剔透的寒冰之中。
这一次,冰层深厚,寒气内蕴,再无挣脱的可能。
青雉放下手,重新插回裤兜。
他从这尊崭新的冰雕旁缓缓走过,脚步没有丝毫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