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这手艺,专治神仙傲气(1 / 2)

夜色如墨,压得陶阳域的天穹几乎喘不过气。

那道自极北撕裂云层的裂痕,正缓缓扩散。

风停了,虫鸣断了,连星子都黯淡下来。

大地深处的地脉开始震颤,不是剧烈晃动,而是某种低频的、持续不断的嗡鸣——像是沉睡巨兽被惊扰后的不安呼吸。

三道黑影踏月而来。

他们踩着虚空落步,每一步都让空气扭曲一寸。

灰袍猎猎,铜盔无面,面容被冰冷金属彻底遮蔽,只余下两道幽深空洞,仿佛通向死寂的深渊。

他们手中握着的符箓泛着暗紫色光晕,边缘刻满禁制纹路,正是“禁创符”——传说中能抹除文明火种的禁忌之物。

小灰猛然跃起,浑身毛发炸立,麒麟形态在月光下竟隐隐透出金纹流转。

它喉咙里滚出一声嘶吼,声音不响,却直刺神魂,震得附近屋檐瓦片簌簌抖动。

百姓们尚在惊叹碑文活化之奇,骤然感受到这股压迫,脸色齐变。

可陈凡没有动。

他站在共刻碑前,背对万家灯火,衣袖微垂,神情甚至称得上慵懒。

只有夜琉璃察觉到,他的指尖轻轻敲击掌心,节奏精准如计时——那是他在等一个契机。

“墨蝉儿。”他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琴修抬眸,指尖已搭上琴弦。

“今晚不讲道。”陈凡望着那三道逼近的灰影,唇角微扬,“只奏《工鸣谱》。”

琴音乍起。

第一声如竹管共振,清越穿云;第二声似铁锤落砧,铿锵入骨;第三声则是水渠奔流,绵延不绝。

这不是寻常乐曲,而是将百工技艺的节奏、力度、韵律尽数凝于七弦之间,是千万匠人心血的共鸣回响。

刹那间——

万家灯火应声而亮!

不只是油灯蜡烛,那些刚装上的陶制导光管、竹节传音器、净水轮轴……所有正在运转的器具,竟齐齐嗡鸣起来!

灵器轻震,凡器共振,仿佛整座城池突然有了心跳。

一道无形屏障自地面升起,呈半圆笼罩全境。

当断道使挥出第一张“禁创符”,紫光破空而至,撞上屏障的瞬间,竟如雨打琉璃,轰然炸裂!

碎屑四溅,映出半边夜空猩红。

三名断道使同时顿步。

他们从未遭遇抵抗,更不曾想过,一群凡人用不上灵力、不懂阵法,竟能以“技”成障,以“用”护道。

“不可能……”其中一人低语,声音沙哑如锈铁摩擦,“此地不应有共鸣根基。”

陈凡冷笑:“你们忘了,真正的技术,从不在典籍里,而在手上,在饭桌上,在孩子玩泥巴时捏出的第一个灶台模型里。”

话音未落,北方急报传来。

孙掌柜率流动工坊车队南下七县,刚入山道,突遇暴雨倾盆。

山洪暴发,泥石滚滚而下,眼看就要吞没临溪寨。

危急关头,一名年轻村民冲进祠堂,启动了刚造出的“千里报汛铃”。

铜铃悬于古树之上,内置双腔共振结构,与三百里外主铃同频。

铃身纹路依《测水图》而铸,一旦感知地脉异常震动,便会自鸣三声。

那一夜,铃响三遍。

全寨老少立刻撤离,连牲畜都被赶往高坡。

洪水过后,房屋倒塌十余间,却无一人伤亡。

老族长跪在废墟前,捧着还在轻颤的铜铃老泪纵横:“三十年前大水淹死三百口……那时我们跪求仙门施救,他们说‘凡劫难逃’!如今一把铜铃,胜过十道符诏!”

消息飞马传回陶阳,百姓沸腾。

就在那一刻,陈凡耳边响起熟悉的系统提示:

「首例‘技术救民功德’到账——+1万点」

金色文字浮现的刹那,大地又是一阵微颤。

但这一次,不再是恐惧的震栗,而是某种更为深远的觉醒。

仿佛有一条被封印已久的河流,终于冲开了第一道堤坝。

断道使怒极反静。

为首的灰袍人双手结印,口中吐出古老咒言——“智锁咒”。

这不是攻击肉体,而是封锁心智。

一经发动,凡人将遗忘一切复杂技艺原理,记忆模糊,逻辑断裂,哪怕再看图纸也如读天书。

可他们错了。

孩童们仍在巷口跳绳唱谣:“一锤定音三足稳,二火淬铁九轮回……”妇女们揉面时顺手调整灶门风隙,做出恒温火候;铁匠醉酒后跌跌撞撞打铁,动作却依旧标准得可怕。

身体记得。

习惯比记忆更深。

夜琉璃闭目而立,指尖轻触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