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属于西翼那间佣人房的干净气息——那或许只是他的幻觉。
陈默的手机不断震动,接收着各方汇总来的最新信息,进行着最后的交叉比对,试图将范围缩小到具体的一栋建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际开始泛起一丝微弱的灰白。
就在车子即将驶出这个社区时,顾衍的目光猛地被路边一栋房子前院的一样东西吸引。
那是一个小小的、手工制作的木质小鸟屋,粗糙却别致,被钉在一棵不高的小树上。鸟屋的屋顶,用一种特殊的、带着细碎蓝闪的颜料,画了一株极小极小的雪松图案。
那抹蓝,和他记忆深处那幅画上的蓝,如出一辙!
“停车!”顾衍的声音骤然响起,嘶哑而急促。
车子猛地刹住。
顾衍死死盯着那个鸟屋,心脏像是被那只无形的手再次狠狠攥住,血液轰地涌上头顶。
就是这里。
他甚至不需要陈默的最终确认。
他推开车门,大步流星地朝着那栋房子走去。
清晨的寒意扑面而来,却无法冷却他眼中燃烧的、近乎疯狂的确定。
他走到门前,没有任何犹豫,抬手,按响了门铃。
清脆的铃声,在这黎明的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如同惊雷炸响。
门内,正在发呆的林晚被瞬间惊醒,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不是阳阳,阳阳有钥匙!
她光着脚,颤抖着走到门廊,透过猫眼向外望去——
那张她噩梦了五年的脸,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清晰地出现在扭曲的镜头之后,冰冷,执拗,带着一种势在必得的骇人光芒。
他找到了。
在她即将逃离的前一刻。
如同宿命般,精准地扼住了她的咽喉。
林晚猛地捂住嘴,防止自己尖叫出声,浑身冰冷得像坠入冰窟。
清脆刺耳的门铃声如同丧钟,敲碎了黎明时分最后的宁静,也狠狠砸在林晚的心口。
她透过猫眼,看到门外那张如同淬了寒冰的脸,血液瞬间冻结,四肢百骸都泛起冰冷的麻木感。
恐慌如同潮水,灭顶而来。
“妈咪?”卧室里传来安安带着睡意的、软糯的呼唤,“是谁呀?”
孩子的声音像一根针,猛地刺破了林晚因极度恐惧而僵硬的神经。
不能吓到孩子!
这个念头让她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她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回卧室,一把将迷迷糊糊的儿子抱进怀里,紧紧捂住他的小嘴,在他耳边用气声急促地嘶哑道:
“安安乖,别出声!千万不要出声!”
安安被妈妈从未有过的惊慌吓到了,睁大了乌溜溜的眼睛,乖巧地点点头,小身子微微发抖。
门铃声停了。
但下一秒,更沉重、更不容拒绝的敲门声响起。
咚!咚!咚!每一声都像敲打在林晚的心脏上,宣告着门外人的耐心耗尽。
“林晚。”
顾衍冰冷的声音穿透门板,不高,却带着绝对的压迫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因急切而生的戾气,
“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
他到底要干什么!
竟然追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