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早就分手了。”欧辰的声音平静却残忍。
“分手?怎么可能?!”顾衍猛地想坐直身体,却因虚弱和眩晕被迫靠回去,呼吸急促起来,
“是我做了什么混账事?”
“她嫌贫爱富,跟别人走了。”谭景明试图用一种更“温和”的方式解释。
“笑话!”顾衍像是听到了最大的笑话,却因虚弱而显得气势不足,
“A市还有谁比我…”
他的话戛然而止,猛地想起谭景明刚才的提醒,
“…如果我的记忆在19年,那时我的身份…”
“是,那时你还只是顾氏的一个中层,还没公开顾家继承人的身份。”欧辰确认了他的猜测。
“可是…”顾衍的眼神空洞了一瞬,喃喃道,
“可是今天早上…她明明还说晚上要给我做牛排…”
那段鲜活的记忆与他刚刚接收到的“分手”信息剧烈冲突,让他头痛欲裂。
“阿衍,你先休息吧,这些事以后再说。”谭景明见状上前一步,语气带着担忧。
顾衍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翻滚的痛苦和混乱被强行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酷的理智。
“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一堆烂摊子等着处理。”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将“林薇”暂时从脑海中驱散,
“那个秦筝…她说怀了我的孩子?我完全没印象,她和小时候长得一点也不一样了。”
“那我们聊聊顾氏吧。”谭景明顺势转移话题,“总之,林薇已经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了。”
顾衍沉默了几秒,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被角,忽然抬眼,目光锐利地扫过三人:
“你说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我不想娶秦筝,所以才引发了这一连串的事?”
“对。”
“那解决起来就简单了。”顾衍的语气平静得可怕,仿佛在讨论一桩与己无关的生意,
“我把她娶了就是了。反正她声称怀了我的孩子,娶了她,秦家的反扑自然停止,内部那些人的嘴也能暂时堵上。”
三人皆是一愣,完全没料到他会得出这个结论。
“先生!”陈默脱口而出,声音带着急切,
“那林晚小姐怎么办?而且秦小姐肚子里的孩子…应该不是您的。”
顾衍困惑地皱眉,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耐:“林晚?谁?”
他现在满心都是混乱的记忆和公司的烂摊子,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
谭景明揉了揉眉心,解释道:“据我们所知,是你最近…比较在意的一个女孩子。你之前态度很强硬,非要她给你生孩子。”
“她也怀上了?”顾衍的眉头皱得更紧,语气里透出一丝警惕和麻烦缠身的烦躁。
“那倒没有…”
“那就好。”顾衍像是松了口气,随即语气变得极其淡漠,仿佛在处理一件微不足道的杂物,
“那就给笔钱,足够她下半生无忧,打发走。”他的目光转向陈默,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至于秦筝,既然她声称怀了我的孩子,那就娶她。”
“可秦筝的孩子……”陈默还想强调孩子的疑点。
“谁的孩子不重要。”顾衍冷冷打断他,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有纯粹的功利计算,
“重要的是现在所有人都认为那是我的。这就够了。
娶了她,能立刻平息秦氏的反扑,堵住公司里那些人的嘴,稳住股价。这才是眼下最紧要的事。”
看着他如此冷静甚至冷漠地安排着一切,精准地评估利弊,毫不犹豫地舍弃无关的人与真相,病房内的三人都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和陌生。
此刻的顾衍,思维模式与他们所熟悉的那个为林晚近乎疯魔的男人截然不同。
欧辰忍不住挑眉,语带讥诮:“这么说,林薇你不要了,林晚你也不要了?真是够洒脱。”
顾衍淡淡瞥了他一眼,逻辑清晰得近乎残忍:“你们不是一再强调,我娶不了薇薇了吗?”
欧辰被噎了一下,摸了摸鼻子:“…确实。”
“既然如此,娶谁还不是都一样?”顾衍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在讨论天气,“更何况,现在只是权宜之计,先订婚,又不是立刻结婚。
中间有的是时间周旋。”他转向陈默,语速加快,带着久居上位的压迫感,
“陈默,立刻去整理和秦氏联姻的所有相关事宜。对外放出明确消息,顾氏愿意讲和,我顾衍愿意娶秦筝。”
“先生,原本…原本和秦家商议的婚期是定在九月初九。”陈默试图提醒之前的安排,或许能拖延时间。
“来不及了!”顾衍斩钉截铁地打断他,眼神锐利,
“顾氏现在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内忧外患!必须快刀斩乱麻!马上筹备,越快越好!立刻去通知秦家和其他所有相关方!”
他说完,目光扫向谭景明和欧辰,像是在为这个冷酷的决定寻求最后的、基于利益的确认:
“这么处理,对目前的顾氏而言,是最快、最有效、损失最小的办法。没错吧?”
谭景明沉吟片刻,尽管眉头紧锁,最终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
“从纯商业和稳定局面的角度…确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