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意如潮水般袭来,眼皮沉重得打架,我就用冷水洗脸,或者狠狠掐一下自己的胳膊。
直到窗外泛起鱼肚白,才敢合眼小憩片刻。
代价很快显现。
第三天早上,当我强打精神坐在餐桌前,准备快速吃完早餐去上班时,坐在主位的顾衍放下了手中的财经报纸。
他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精准地锁定了我的脸,眉头不易察觉地蹙起。
“昨晚没睡好?”
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压迫感。
我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低下头,用勺子搅动着碗里的粥,含糊地应了一声:
“嗯…有点。”
“呵。”一声短促的冷嗤。
他身体微微前倾,隔着餐桌,修长的手指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抬起了我的下巴,强迫我迎上他的视线。
他的指尖冰凉,眼神却锐利如刀,在我眼下来回逡巡。
“不是‘有点’。”
他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明显的不悦和一种被冒犯的审视,
“黑眼圈快掉到下巴了。林晚,你在搞什么鬼?”
他的拇指用力按了按我眼下那片青黑的皮肤,带来一丝刺痛。
我被他看得无所遁形,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解释工作?
他会在意吗?
在他眼里,这或许只是我无谓的挣扎。
“我…我在看项目资料,评审标准…很重要…”
我的声音细若蚊呐,带着心虚和不安。
“评审标准?”
顾衍重复了一遍,眼神里的冷意更甚,甚至带上了一丝荒谬的嘲弄,
“重要到让你顶着两个黑窟窿去丢我的脸?”
他松开我的下巴,力道不轻,让我差点向后仰倒。
“我的东西,”
他拿起餐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指,仿佛刚才碰了什么脏东西,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就算是摆着看,也得光鲜亮丽。这副半死不活的鬼样子,给谁看?让外人觉得我顾衍苛待你?”
他顿了顿,眼神如利箭般射来,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今晚十点前,我要看到你躺在床上。再让我发现你半夜不睡觉折腾这些没用的东西……”
他没有说完,但那未尽的话语里蕴含的威胁,比任何明确的惩罚更让人胆寒。
命令已经下达。我的“自由加班”时间被彻底剥夺了。
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
顾衍的“关怀”以一种更令人窒息的方式降临了。
当天晚上,时钟刚指向九点半,吴妈就恭敬地敲开了我卧室的门,手里端着一杯温热的牛奶。
“先生吩咐,请您准备休息了。”
她的声音平板,眼神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