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沁像一具被恐惧掏空的提线木偶,按照秦筝的指示行动。
她偷来一件不合身的、略显宽大的白大褂,戴上口罩和医用帽,将帽檐压得很低,试图遮住大半张写满惊恐的脸。
她口袋里揣着那个沉重如铅块的小玻璃瓶和一支一次性注射器,手心全是冰冷的汗水,几乎握不住任何东西。
医院里消毒水的气味浓烈得令人窒息。她低着头,混在医护人员和探视的人流中,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每一次擦肩而过,她都感觉对方锐利的目光似乎看穿了她拙劣的伪装。
通往林阳病房的走廊,在她眼中如同通往刑场的黄泉路。
终于,她来到了林阳所在的VIp病房楼层。这里环境清幽,安保明显更为严密。
她躲在消防通道的阴影里,紧张地观察着护士站。
也许是上天给了她一丝“机会”,也许是顾衍布下的网在悄然收紧——护士站竟然出现了短暂的空档,值班护士似乎被叫走了!
机会稍纵即逝!
苏沁的心脏几乎停跳,巨大的恐惧和一丝病态的侥幸驱使着她。
她深吸一口气(尽管吸进的只有冰冷的绝望),猛地推开消防门,快步走向林阳的病房。
她甚至不敢看门牌号,只凭着模糊的记忆和秦筝提供的房号信息。
推开病房门,里面很安静。窗帘半拉着,光线有些昏暗。
病床上,那个瘦弱苍白得像纸片一样的孩子——林阳,正闭着眼睛沉睡,发出均匀而微弱的呼吸声。
旁边,透明的输液袋悬挂着,液体正一滴一滴,缓慢而规律地流入孩子的血管。
就是现在!
苏沁反手轻轻关上房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双腿都在打颤。
她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小玻璃瓶和注射器。拔掉针帽时,她的手抖得厉害,针尖几次都戳偏了橡胶瓶塞。
冷汗顺着她的额角和鬓角滑落,滴在白大褂的领口上。她感觉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四周安静得可怕,只有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和林阳微弱的呼吸声在耳边回响。
终于,针尖刺破了橡胶塞。她费力地抽吸着那致命的透明液体,冰冷的液体流入针管,仿佛死神的镰刀在缓缓出鞘。
她拿着吸满液体的注射器,一步步挪向病床边的输液架。
输液袋就在眼前,那透明的塑料仿佛脆弱不堪。
她抬起颤抖的手臂,针尖瞄准了输液袋下方的加药口……
就在针尖即将刺入橡胶塞的千钧一发之际——
“动作挺‘专业’啊,可惜,还是慢了点。”
一个冰冷得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如同鬼魅般在她身后响起,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