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哽咽着,后面的话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只剩下浓重的鼻音和一种近乎同归于尽的威胁,
“我绝不独活!我说到做到!”
这声嘶吼像惊雷般在套间里炸开。
安雅站在一旁,早已泪流满面,捂着嘴不敢出声。
林晚的眼泪也汹涌而出,她用力回抱着弟弟瘦弱的身体,仿佛要将他揉进骨血里。
她拍着他的背,声音哽咽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和承诺:
“傻孩子!不许说这种胡话!我们都会好好的!姐姐答应你!
姐姐一定好好的活着!活着等你回来!
姐姐还要看着我的阳阳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呢!不许再说傻话!听见没有?
我们都会好好的!一定会的!”
她的声音在颤抖,却带着一种母兽护崽般的强大力量,一遍遍重复着那个承诺——“好好的”。
林阳在她怀里用力点头,眼泪浸湿了林晚的肩膀,那声“绝不独活”的誓言,
沉甸甸地压在姐弟俩的心头,也成了林晚必须活下去的、最沉重的枷锁和最强大的动力。
安雅默默擦掉眼泪,上前轻轻抚摸着林阳的背,无声地传递着支持。
阳光依旧明媚,却照不透这间VIp套房里弥漫的、混杂着绝望、牺牲、深爱与沉重承诺的复杂阴霾。
这段时间安雅请了年假,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病房。
她成了林晚和林阳最坚实的后盾和最温暖的港湾。
当林晚需要笨拙地围着顾衍打转时,是安雅细心地照顾着林阳的饮食起居,
陪他说话,给他读书,用她特有的、带着点笨拙却无比真诚的笑话驱散病房里挥之不去的压抑。
她像一道温暖的屏障,隔开了部分来自外界的冰冷视线(尤其是秦筝那淬毒的目光),也给了林晚一丝喘息的空间。
每当林晚在顾衍面前强撑的笑容快要碎裂,或是被无形的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时,
只要回头看到安雅安静地坐在林阳床边,或是递给她一个充满鼓励和心疼的眼神,林晚就能重新汲取到一点力量。
这种变化,似乎只是整个VIp套房里日益粘稠氛围的一个微小缩影。
顾衍与林之间那种形影不离”的状态,在不知不觉中,
已经超越了最初林晚单方面笨拙讨好的阶段,渗入了一种更微妙、也更令人心惊的日常化。
顾衍依旧在客厅处理如山的事务,但林晚的活动半径似乎已经默认地以他为中心划定了。
她不再总是拘谨地坐在远处的沙发,有时会抱着一本书或一个素描本,
蜷坐在离顾衍办公沙发不远的、铺着厚地毯的地板上。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她身上,给她苍白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光。
她看起来安静而专注,但每当顾衍有细微的动作--比如放下文件、拿起咖啡杯、或者仅仅是调整一下坐姿--
她的目光就会像受惊的蝶翼般飞快地掠过他一眼,确认无事后才又垂下眼帘。
这种下意识的关注,几乎成了一种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