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
更讨厌那个不知死活的小崽子用那种眼神看他!
“闹什么?你姐没和你说过我是她男人吗?”
“带他去做检查。”
顾衍的声音冷硬如铁,是对陈默下的命令,目光却依旧锁在林晚那张惨白绝望的脸上,
“现在。”
陈默立刻应声,示意门口等候的专业医护团队进来。
“不!我不走!姐!”
林阳看到穿着白大褂的人靠近,更加激动地挣扎起来,死死抓住林晚的手,
“你别求他!我不怕他!让他说清楚!”
“阳阳!听话!去做检查!姐姐求你了!”
林晚泣不成声,用力掰开弟弟的手,将他推向医护人员。
她的心在滴血,却只能用这种方式保护他,将他暂时带离这个危险的漩涡。
医护人员迅速而专业地安抚着激动的林阳,推着病床准备离开病房。
林阳被束缚带固定住,只能徒劳地扭着头,死死盯着顾衍,眼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
嘴里还在喊着什么,声音却被隔绝在移动的病床和关上的房门之后。
病房里只剩下顾衍、林晚和安雅。
林晚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虚脱般滑坐在地毯上,双手捂着脸,肩膀剧烈地耸动,压抑的哭声如同受伤小兽的哀鸣。
安雅连忙蹲下去抱住她:
“晚晚……,没事的……,阳阳还是个孩子!顾先生不会和他计较的。”
顾衍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蜷缩成一团、哭得浑身颤抖的林晚。
她那卑微的姿态、绝望的哭声,还有刚才挡在中间时那脆弱又固执的眼神……像无数根细小的针,密密麻麻地刺在他的神经上。
烦躁!无边的烦躁!
他需要做点什么,打破这该死的局面,重新掌控一切!
他猛地从西装内袋里抽出一份折叠整齐的文件——正是那份象征着所有屈辱和控制的天价债务单!
他“啪”地一声,将文件狠狠摔在林晚面前的地毯上!
“哭什么?”
他的声音冰冷,带着一种刻意激怒的残忍,
“不是要还债吗?不是要送你弟弟走吗?看看这个!一千一百万!
林晚,你拿什么还?嗯?除了你现在这副身子,你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抵债?!”
他俯下身,捏住林晚的下巴,强迫她抬起泪痕狼藉的脸,逼她直视自己冰冷的眼睛:
“收起你的眼泪,别忘了,你的任务是什么?”
这句话,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碾碎了林晚摇摇欲坠的神经。
“我的任务……我的任务……”
林晚被捏着下巴,被迫仰视着顾衍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冻结灵魂的眼睛,泪水汹涌得更加厉害,声音破碎不成调,
“我的任务是……爱上你……,要鲜活的……。”
她仿佛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语无伦次地重复着顾衍曾经下达的命令,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讨好和自厌:
“不要凶我……好不好……我害怕……,我真的好害怕……顾先生,我真的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