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杯中残存的烈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下心头的冰冷火焰。
他整理了一下凌乱的睡袍领口和敞开的大衣,脸上所有的情绪再次被冰封,恢复成那个冷酷深沉的顾氏总裁,
推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座华丽而肮脏的牢笼。
一场以半年为期的、更加残酷和复杂的战争,才刚刚拉开序幕。
套房内,秦筝独自站在落地窗前等消息。
她的目光穿透夜幕,落在圣心医院的方向。
许婉茹推门而入,丝绸睡袍下摆扫过波斯地毯,带起一阵苦杏仁味的香风。
她将水晶杯放在茶几上,杯底与大理石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老爷子那边松口了,订婚宴定在九月。”
九月?
她声音轻柔得可怕,左手腕的丝巾无意识地被绞紧,
老爷子亲口说的?
许婉茹将水晶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猩红的液体在她唇角留下妖异的痕迹。
那小畜生拿西城项目当借口,老头子居然信了。
她突然神经质地笑起来,不过没关系..我们有足够的时间让那个贱人消失。
她缓缓转身,旗袍上的苏绣缠枝纹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记者都安排好了?
圣心医院每个出口都有人守着。
许婉茹从鳄鱼皮包里抽出一张照片,是医院监控截图,画面里林晚蜷缩在长椅上的身影被红圈标记,
只要她敢踏出医院一步--
秦筝的指尖抚过照片中林晚苍白的脸,突然狠狠撕成两半。
太慢了。
她转身时翡翠耳坠划出凌厉的弧线,我要她现在就身败名裂。
医院走廊的阴影里,林晚蜷缩在冰凉的金属长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长椅边缘的锈迹。
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远处传来的仪器滴答声,将夜的寂静切割成碎片。
突然,手机铃声炸响,在空荡的走廊里激起刺耳的回音,屏幕上两个字像一簇微弱的火苗。
晚晚,阳阳好点了吗?你是在圣心医院吗?
安雅的声音裹着电流的杂音,却掩不住急切。
林晚的喉头滚动了一下,攥着手机的指节泛出青白。
安雅,阳阳很不好,他很不好......
她的声音突然哽住,眼泪砸在屏幕上,晕开一片模糊的水光,
我们在圣心医院......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簌簌声。
我一看那张照片就认出了是你。
安雅的呼吸突然加重,
晚晚,千万不要出医院,医院门口都是记者,他们会生吞了你——
林晚的身体猛地一颤,肩头披着的羊绒大衣滑落在长椅上,像一片枯萎的落叶。
什么记者?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八卦记者,他们在蹲顾衍的情人......
安雅的话被一阵嘈杂的电流声打断,
说你是小三......
林晚踉跄着扑向走廊尽头的玻璃窗。她的指尖抵在冰凉的玻璃上,
楼下闪烁的闪光灯如同无数把雪亮的匕首,刺破浓稠的夜色。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顺着通风管道爬上来,像毒蛇般缠绕住她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