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辰的声音终于响起，不再是戏谑或剖析，而是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和……难得的、属于朋友角度的劝解，
“顾衍，听着，最简单的办法——放过你自己。”
顾衍的呼吸一滞，握着指甲钳的手指猛地收紧，金属冰冷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
放过自己？
这个词对他来说太陌生，也太……软弱。
欧辰似乎能感受到他的抗拒，语速平稳地继续：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放过’？
听起来像是认输，像是向那个把你拖下水的女人低头？
不，顾衍，你错了。
这恰恰是止损，是把你从你自己挖的那个见鬼的深渊里拽出来！”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你陷进去了，我信。
但陷进去的代价是什么？
是你像个疯子一样在这里砸玻璃、问‘怎么办’？
还是继续用你那套变态规则去折磨她，也折磨你自己，直到你们俩一起在那深渊里彻底烂掉？”
欧辰的语气带上了一丝罕见的严肃和劝诫：
“想想林薇！她差点要了你的命，毁了你对人性最后一点信任！
再看看林晚，她做了什么？
就算……就算她真的利用了你那点失控的‘陷进去’，伤害了你的……嗯，你那可怜的自尊心？
或者让你体会了一把被‘猎物’反咬的滋味？
那又怎样？”
“顾衍，你清醒一点！”
欧辰的声音斩钉截铁，
“林薇要的是你的命和前途！林晚呢？她被你毁了清白，
被你用债务和弟弟当狗链子拴着，被你那些‘咔哒’声吓得魂飞魄散！
她就算现在捅你一刀，你们俩最多也他妈就是扯平了！
你顾大总裁，在这笔烂账里，根本不亏！”
“扯平了”
这三个字像重锤一样砸在顾衍心上。他从未从这个角度想过。
他习惯了掌控，习惯了施予惩罚，习惯了将一切归咎于对方的“活该”。
欧辰却把血淋淋的“公平”摊开在他面前：
林薇是致命的背叛，林晚……更像是他单方面制造的灾难中，
一个被卷入、被摧毁、然后在他失控时可能本能反击的受害者。
他施加的伤害，远大于他可能承受的。
“所以，别他妈再难为自己了，顾衍！”
欧辰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也别再难为她了！
你困住她，用债务、用恐惧、用你那些变态的游戏规则，你以为是在报复？
是在证明你没有被‘俘获’？
你错了！
你只是在用她的痛苦，一遍遍提醒你自己有多失控，有多……可怜！
你只是在加固你自己那该死的深渊牢笼！”
欧辰深吸一口气，给出了最直接、也最符合顾衍此刻混乱心境的建议：
“让她滚。顾衍。现在、立刻、马上！把那张该死的债务单撕了！
给她一笔足够安顿她和她弟弟的钱，让她带着她那点让你又恨又渴的‘真实’，滚得越远越好！眼不见为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