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她的父亲如同一滩彻底软烂的泥,瘫倒在冰冷肮脏的地板上,身体扭曲成一个怪异的姿势,头枕着几个空荡荡的烧酒瓶。
“这个混账父亲……” 丰川祥子站在玄关,琥珀色的瞳孔里没有一丝波澜,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
刚开始她还会强忍着恶心去收拾,如今连半点涟漪也激不起,她甚至懒得再看第二眼,面无表情地绕开那片狼藉的地板。
也没有像过去无数次那样,试图把他拖到稍微干净点的角落,或是给他盖上一条毯子。明天……她还有更重要的事。
她径直走向狭小的洗手间,机械地脱下衣物,没有浴缸,只有一个水压小得可怜的小淋浴喷头,疲惫像铅块一样坠着她的四肢。
而丰川祥子的头发太长了,虽然出租屋里有吹风机,但如果启动它,那吹风机的噪音极可能吵醒醉死的父亲——后果就是他又会爬起来继续酗酒。
而不动用吹风机,湿着头发睡觉,那将会寒气入体,到了明天恐怕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最终,祥子放弃了洗头的念头,只用冰冷的湿毛巾潦草地擦拭身体,重点抹去皮肤上黏腻的汗渍,以及大祥脚上闷出的汗酸味。
.......丰川祥子洗澡分割线......
完事之后,因为没有洗头,除了身上的沐浴露的气味,她还能清晰地嗅到发根处散发的、混合着汗味的酸馊气息。
“……算了。” 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带着彻底的麻木:“明天早上起来再说吧。”
随后,她换上一套干净的睡衣,在厨房与走廊之间象征性地拉上那薄薄的床帘,将自己与客厅那片狼藉隔开。
这里的环境可比不上丰川家,她躺下时,只感觉身下的榻榻米硬得硌人,每一次翻身都带来不适。
更难以忍受的是头皮传来的阵阵瘙痒,那油腻的发根在夜晚变得格外敏感,那轻微的、持续的痒意像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爬,不断撩拨着她。
就这样,丰川祥子在父亲断续的鼾声、出租屋挥之不去的霉味与酒精酸腐气,以及枕边自己头发散发出的、越来越清晰的淡淡馊味中,沉入了短暂的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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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出租屋并不通风,弥漫的酸腐酒气似乎比昨夜更浓烈了几分。
而丰川祥子是被头皮一阵阵刺痒和喉咙的干渴弄醒的,她睁开酸涩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隔断帘上方那一片灰蒙蒙、带着霉点的天花板。
客厅方向,父亲沉重而断续的鼾声依旧,他像一滩彻底腐烂的泥沼。丰川祥子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卫生间,掬起冷水用力泼在脸上,混沌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些。
感受着头皮的搔痒,那么今天睡醒的第一件事就是洗头。
昨天因疲惫和顾虑放弃了。但今天……要去见长崎素世。她绝做不到顶着这样一头油腻的头发,带着这令人作呕的气味,站在曾经月之森的同学、cRYchIc的同伴面前。
褪去睡衣,她抓起廉价的洗发水,用力搓洗着头发和头皮。泡沫很快堆积起来……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头皮不再刺痒得那么厉害,她才把泡沫都冲洗掉。
丰川祥子也不害怕会吵醒自己的父亲,因为按照惯例,他也是差不多要睡醒了,所以直接用起了吹风机吹干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