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厌恶权贵吗?”
四宫辉夜她将红酒一饮而尽,舌尖尝到一丝涩味:“华族出身,祖父是警视监,父亲在警视厅任职,母亲是法官…… 他从小就在权力的荫蔽下长大,享受着特权带来的便利!现在也养着一屋子莺莺燕燕,享受着当权上位者的红利,却又要摆出一副遗世独立、厌恶权贵的圣人嘴脸?多么虚伪!多么可笑!”
早坂爱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试图做最后的、微弱的努力。她谨慎地斟酌着词句:“大小姐,这种凡俗的权术手段,对于凡人来说或许无可厚非,可歌桥大人那样身负……”
她停顿了一下,寻找着最恰当的形容,“……‘非凡力量’的存在来说,是否过于冒险?一旦被他察觉源头,那后果……”
九州那遮天蔽日的紫色巨人阴影,瞬间掠过早坂爱的脑海。虽然歌桥信竹的紫色巨人捉不住拥有空间跃迁的神明·大臣,但她和四宫辉夜都是凡人!治不了大臣,我还治不了你了?.jpg
四宫辉夜猛地打断她,红瞳如燃烧的火焰般直射过来,里面是近乎偏执的狂热:“我当然明白,用凡人的规则、凡人的权谋去算计超凡,结局往往是被那超越规则的力量碾得粉碎!九州那一幕,我没忘....”
但更深的执拗如同岩浆般喷涌而出,压倒了那丝本能的恐惧,四宫辉夜继续说道:
“我要撕下他那虚伪的面具!唯有如此……他眼中才可能真正……有我!”
“可...这要承担的风险未免也太大了吧,我不是害怕,倘若事情暴露,爱也会一力承当的,我是在担忧辉夜你的安全。这未免太过以身犯险了!”
早坂爱抛开了所有敬称,直呼其名,这是她作为朋友·“早坂爱”的劝告而非“家臣·早坂爱”的劝谏。
听到早坂爱这声发自肺腑的“辉夜”,四宫辉夜没有生气,冰冷的红瞳深处反而掠过一丝真正的暖意和欣慰。她脸上的笑容淡去,声音也放得极其轻柔,试图安抚眼前自己最重要的朋友:
“爱…”她轻声唤道:“相信我。”
早坂爱:“会……赢吗?”
四宫辉夜迎着她的目光,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地吐出三个字:“会赢的!” 那眼神中燃烧的,是近乎毁灭性的、孤注一掷的光芒。
看着主人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绝和疯狂,早坂爱所有劝阻的话都彻底堵在了喉咙里,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
其实在此之前她就有所察觉了,弑兄囚父的顺利得令人发指,借助神明(大臣)之力轻易颠覆那盘根错节的庞大家族所带来的权力眩晕感,如同最烈性的毒药,早已让四宫辉夜彻底迷失在对这股力量的盲目迷信中。
现在更是为了得到歌桥信竹,为了那渺茫的“超凡血脉”可能性,她已将自己和整个四宫家,都押上了一场与超凡力量正面对抗的疯狂赌局。
早坂爱最终只能深深低下头,将所有翻腾的忧虑和冰冷的恐惧强行压回心底最深处。她再次抬起头时,脸上已恢复了女仆应有的、近乎完美的恭敬与服从:“……是,大小姐。我立刻去安排。”
既然大小姐劝不听,那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这把火点得足够隐蔽,确保这把危险的火焰在烧到歌桥信竹之前,不要先引火烧身,东窗事发。
她必须做到滴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