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梁城伏兵临险境 淮水残战遇阴谋
天刚蒙蒙亮,大梁城外的雾气就像一层薄纱,裹着残垣断壁,把远处的景象晕染得模糊不清。陈墨站在大营的了望塔上,手里攥着一张湿透的布帛——那是刚才林平从一个试图翻墙出营的小卒身上搜出来的,上面画着大营的布防图,角落里还画着一个红色的烟花标记,和昨夜赵成发射的信号弹一模一样。
“先生,王将军和冯大人在帐里等着您,说是城外发现了不明军队的踪迹。”了望塔下传来赵虎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
陈墨把布帛塞进怀里,顺着木梯爬下来。刚落地,就见远处的地平线上,雾气里隐约出现了一队骑兵的影子,黑甲黑马,像一道墨色的线,正朝着大营的方向移动。“是赵高的人?”陈墨皱起眉——赵成昨夜发了信号,这些人来得倒快。
“不好说,看甲胄样式,不像是禁军,倒像是关中的私兵。”赵虎眯着眼,“王将军已经带了三千轻骑去探路,让我在这里等着您,一旦有情况,立刻鸣号。”
陈墨点点头,快步朝着中军大帐走去。帐内,王贲的亲兵正在沙盘上标注敌军的位置,冯去疾坐在案前,脸色比昨夜好了些,手里拿着一卷竹简,见陈墨进来,立刻起身:“陈墨,你来得正好,刚才截获了一封从咸阳发往城外军队的密信,你看看。”
陈墨接过密信,快速扫了一遍,瞳孔骤然收缩——信是赵高写给一个叫“赵竭”的将领的,上面说“陈墨已勾结魏人叛乱,冯去疾被其挟持,速攻大营,诛杀陈墨,救回冯大人”。
“赵高这是要栽赃陷害,逼着城外的军队动手!”陈墨把密信拍在案上,“他知道我们现在兵力分散,一边要守大营,一边要查细作,想趁乱拿下大梁。”
王贲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还带着雾气:“城外的军队大概有五千人,都是精锐骑兵,领头的赵竭是赵高的族弟,为人狠辣,当年在灭赵时,曾屠过三个县城。”
“五千骑兵,我们大营里能调动的兵力只有八千,还要分一半守城门,硬拼肯定吃亏。”冯去疾的眉头拧成了疙瘩,“而且营里还有细作没清干净,万一他们里应外合,我们就完了。”
陈墨走到沙盘前,指尖划过大营西侧的一片洼地——那里是水淹后形成的沼泽,只有一条小路能通过,骑兵根本无法展开。“王将军,你带四千轻骑,去西侧洼地设伏,赵竭的骑兵要攻大营,必然会走那条小路,你在那里截住他们,不用硬打,只要拖延时间就行。”
“那大营怎么办?”王贲问道。
“我和冯大人守大营,同时彻查剩余的细作。”陈墨的眼神很坚定,“赵竭的骑兵虽然精锐,但他们不知道大营的布防,也不知道我们已经识破了赵高的计谋,只要我们守住大营,拖延到中午,赵竭的骑兵没了粮草,自然会退。”
王贲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出发!”他转身走出大帐,很快,营外就传来了骑兵的马蹄声。
冯去疾看着陈墨,眼神里多了几分信任:“陈墨,之前是我多疑了,现在我信你,只要能守住大梁,我愿意和你一起,向陛下揭穿赵高的阴谋。”
陈墨笑了笑:“冯大人言重了,我们都是为了大秦的安稳。”他转头对林平说:“你带一队人,去把营里所有的禁军士兵集中到中军帐前,就说冯大人有要事宣布,趁机把剩下的细作找出来。”
林平领命而去。陈墨和冯去疾刚走出大帐,就见营外的了望塔上响起了号角声——“呜呜”的声音穿透雾气,带着一丝紧张。“赵竭的骑兵动了!”冯去疾的手按在了腰间的剑上。
陈墨抬头望去,只见远处的骑兵已经逼近了大营的东门,领头的将领穿着黑色的铠甲,手里拿着一把长戈,正是赵竭。他勒住马,朝着大营喊道:“冯大人!陈墨挟持您叛乱,我奉赵大人之命,前来救您!您若安好,就朝我挥挥手!”
冯去疾刚想开口,就被陈墨拉住了。“别说话,他是在试探我们。”陈墨低声说,“一旦你回应,他就会以‘救驾’的名义攻城。”
果然,见营里没有回应,赵竭冷笑一声:“看来冯大人已经被陈墨控制了!将士们,随我攻城,诛杀反贼,救出冯大人!”
骑兵们立刻朝着东门冲来,马蹄踏在泥泞的路上,溅起一片片泥水。城墙上的秦军士兵早已做好准备,弓箭手搭箭上弦,等着陈墨的命令。
“等他们进入射程,再放箭!”陈墨高声喊道。他知道,赵竭的骑兵速度快,只有等他们靠近,才能发挥弓箭的最大威力。
就在骑兵快要进入射程时,营内突然传来一阵混乱——几个禁军士兵突然拔出剑,朝着城墙上的秦军士兵砍去,嘴里大喊:“赵大人说的对,陈墨是反贼,我们要救冯大人!”
“是细作!”冯去疾怒喝一声,拔出剑就冲了上去。陈墨也立刻反应过来,朝着身边的赵虎使了个眼色,赵虎会意,带着一队士兵朝着混乱的地方跑去。
城墙上的混乱让弓箭手的阵型乱了套,赵竭抓住机会,大喊一声:“冲!”骑兵们立刻加快速度,朝着东门冲来。
“稳住!弓箭手,继续射击!”陈墨爬上城墙,一把夺过一个士兵的弓箭,对准最前面的骑兵射去。箭羽“咻”的一声,精准地射中了骑兵的马腿,那骑兵从马上摔下来,被后面的马蹄踩成了肉泥。
秦军士兵见陈墨亲自射箭,都稳定下来,弓箭像雨点一样朝着骑兵射去。赵竭的骑兵虽然精锐,但在密集的弓箭下,也死伤惨重,不得不停下脚步,退到弓箭的射程之外。
“陈墨,你有种就出来和我单挑!”赵竭勒住马,朝着城墙上喊道,“躲在城里当缩头乌龟,也配称大秦的功臣?”
陈墨没有理会他,只是朝着城下的冯去疾喊道:“冯大人,细作清理得怎么样了?”
“已经解决了,就是伤了几个士兵!”冯去疾的声音传来。
陈墨松了口气——只要营里的细作被清除,赵竭就没了内应,想攻城就没那么容易了。他刚想下令让士兵加固城墙,就见远处的雾气里,又出现了一队人马,这次是步兵,手里拿着攻城梯和撞车,朝着大营的方向走来。
“赵竭竟然还带了步兵!”陈墨的心里咯噔一下——五千骑兵已经够难对付了,再加上步兵,他们的压力更大了。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慌慌张张地跑上城墙:“先生,王将军派人来报,西侧洼地来了一队不明军队,像是朝着赵竭的骑兵去的,不知道是敌是友!”
陈墨的眼神一凝——西侧洼地的军队?是谁的人?是王翦派来的援兵?还是李斯的人?
与此同时,淮水的芦苇荡里,项伯正扶着受伤的项忠,躲在一艘翻倒的小船后面。刚才的打斗中,项忠的左腿被黑衣人砍了一刀,血流不止,项伯用自己的衣袍撕成布条,紧紧地缠在他的腿上,可血还是不停地渗出来。
“伯儿,你别管我,你带着竹简,从芦苇荡后面走,那里有一条小路,能到蕲县。”项忠的声音很虚弱,呼吸也越来越急促,“我在这里挡住他们,你一定要找到王翦老将军。”
“不行,我不能丢下你!”项伯的眼里含着泪水,手里紧紧握着父亲留下的楚剑,“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傻孩子,我已经老了,死不足惜,可你不能死,你还要……还要看着天下太平。”项忠咳嗽了几声,嘴角溢出一丝血迹,“记住,遇到危险,就用你父亲教你的‘回风剑法’,那剑法……能保命。”
就在这时,芦苇荡外传来了脚步声,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把折扇,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正是刚才指挥黑衣人的首领。“项小郎君,别躲了,你跑不掉的。”那人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压迫感。
项伯猛地站起来,楚剑指着那人:“你是谁?为什么要追杀我?”
那人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玉佩上刻着一个“李”字,边缘镶嵌着黄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想让你活着见到王翦老将军。”
项伯愣了一下:“你是李斯的人?”
“小郎君倒是聪明。”那人收起玉佩,“丞相知道赵高想杀你,特意派我来保护你。刚才那些黑衣人,是赵高的人,我已经解决了,现在我带你去见王翦老将军。”
项忠的眼神里带着警惕:“你说你是李斯的人,有什么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