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转告晏先生,” 他声音沙哑,带着决绝,“今晚,我就是他最锋利的刀,山田的黑料我会最快曝光,保证让他们永无翻身之日!”
说完,他没犹豫,直接拉开包厢门,门外的光照进来,在他身上投下长影,背影像头奔向猎场的孤狼,没了之前的犹豫和恐惧。
他没回报社也没回家,回报社耽误时间,回家会让家人担心,主要是他还有件更关键的事要做。
他按着周烨给的地址开着老旧丰田往东京湾工地附近的废弃港口观测点赶,夜色里,高桥攥紧方向盘,眼神锐得盯着前路。
午夜的东京湾,海风卷着咸腥湿气冻得人骨头缝发疼。
废弃的港口观测点是栋老旧两层小楼,墙面斑驳,窗户玻璃大多碎了只剩锈窗框。它像头蛰伏在黑暗的钢铁巨兽,死寂无声,只有风吹过破窗的呜呜声,鬼魂哀嚎中透着阴森。
这儿早被遗忘,却是绝佳观测点,视野开阔,能看清东京湾未来城工地的全貌。
高桥没开灯,借着月光在黑暗里摸索,他对这儿不陌生,几年前采访过港口工人,知道每个角落。他从背包里拿出台军用夜视高倍望远镜,托线人从警视厅借的宝贝,能在黑夜里看清几公里外的东西。
他把望远镜架在二楼窗台,镜头对准远处灯火通明的山田工地,工地占地大,灯火照得像白昼,能看清巨大的塔吊、未完工的楼房骨架、来来往往的工程车。
透过镜头,高桥清晰看到工地锈铁门紧闭,门口站着几个穿黑保安服的人举着警棍警惕地盯着外。可里面聚了数百个情绪激动的工人穿蓝色工装,举着还我工资、山田还钱的纸牌,把栋孤办公楼围得水泄不通。
工人们情绪激动,有人大声叫骂,有人拍办公楼玻璃门,还有人与举警棍戴防暴头盔的保安对峙。愤怒的叫骂和推搡声,就算隔着远也能在夜风里传来。
高桥嘴角勾着冷笑,工人这么激动,看来是周烨安排人在背后煽动,之前就收到消息,周烨通过和联胜在日本的关系,联系上工地工会领袖给了钱让他们带头闹事。
现在看来,效果比预想的好。
与此同时,他的视野盲区里几道黑影像狸猫般融入更深的阴影,动作轻而快,没出声,显然是专业情报人员。
一个黑影穿着破烂衣服,装成拾荒流浪汉蹲在工地围墙外的垃圾堆旁,看似翻废品,实则飞快从口袋里掏出个纽扣摄像头,用强力胶粘在围墙缝里,摄像头黑得和围墙融在一起,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另一个黑影装成醉酒上班族,摇摇晃晃靠在路灯杆上,哼着不成调的日本民谣,借着醉酒动作把伪装成香烟盒的定向拾音器对准办公楼,这拾音器能清晰收录楼里的声音,哪怕小声说话也听得清。
还有几个黑影分散在工地其他方向,有的装出租车司机,有的装便利店店员,每个人都带不同设备,像张无形的网在夜色里张开,等猎物自己发疯撞进来。
高桥看着这一切,眼中闪过满意,晏明洲要的不只是曝光丑闻,还要彻底引爆山田的内部矛盾,工人闹事、黑道丑闻、财务造假,这些叠加在一起足以让山田会社崩塌。
与此同时,东京山田财团总部。
象征绝对权力的社长办公室亮如白昼,落地窗外是东京夜景,繁华璀璨却照不进房间的压抑。
山田信夫不在这里,自从股价暴跌、被银行催债,他就很少待在总部,要么躲在私人别墅,要么去和银行谈判,像只困在笼子里的兽,四处乱撞。
副社长小泉纯一郎大马金刀坐在山田信夫那张非洲花梨木真皮座椅上,身体后靠,双手放扶手上姿态傲慢放松,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他觊觎这位置很久了,只是没机会。
他端着杯红酒,脸上带着病态扭曲的兴奋,眼神里闪着贪婪,山田信夫的困境对他来说是最好的机会。
桌上的大哥大免提开着,传来工地项目负责人惊慌的声音,背景里是工人山呼海啸的叫骂,嘈杂得快听不清。
“副社长…… 情况不对劲…… 工人情绪越来越激动,好像有人在背后煽动!他们开始砸办公楼玻璃了,我们快顶不住了!您再不派人来,要出大事了!” 项目负责人的声音显然被眼前的场面吓坏了。
小泉听完,脸上没半点担忧,反而闪过抹阴冷的笑,他晃着红酒杯,酒液在杯里转,像个漩涡吞噬良知。
他拿起电话,声音压得低,带着命令的狠劲:“按原计划来,别派人支援,就让保安和工人对峙,记住,要让场面更失控些,最好闹出人命,这样才能把事闹大让社长彻底收拾不了。”
他要的不是平息混乱,是扩大混乱!只有山田信夫彻底垮台,他才能名正言顺接管山田当新社长!
他挂了电话把红酒一饮而尽,辛辣酒液滑过喉咙让他莫名的有些兴奋,他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东京仿佛整个城市都是他的。
在他眼里,那些灯火不是繁华,是张要重洗的赌桌,他迫不及待想看到山田信夫输掉一切的狼狈。
观测点里,高桥通过望远镜看得分明,虽听不到小泉的电话,却能看到工地越来越乱,保安没得到支援,就知道山田内部裂了。
他的嘴角也勾着冷笑,他把镜头锁定在办公楼里焦急踱步疯狂打电话的项目负责人身上。
负责人脸上满是惊慌,像只热锅上的蚂蚁。
高桥对着身边周烨安排的专业拍摄的摄影人员,声音里带着残酷的兴奋,满是掌控一切的自信:“放大他惊慌的脸,拍清楚,今晚我们拍部纪录片,叫《帝国的崩塌:第一幕》!明天一早,全日本都会看到山田的狼狈!”
摄影师立刻调镜头把项目负责人的脸清晰收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