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老鬼没回车队宿舍,直接揣着东西往王虎办公室跑。
推开门时,王虎正对着车队报表核对数据,铅笔在纸上划着圈。
“王队长,我服了。” 老鬼把东西往桌上一放,声音里没了往日的油滑,多了几分实诚。
王虎抬眼,看见桌上摆着个厚厚的信封,还有个皱巴巴的小布包。
“李师傅,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老鬼挠了挠头,饱经风霜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就是觉得,跟着晏老板和您这样的能人干,心里踏实。”
他顿了顿,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拳头攥得紧紧的:“以后车队里谁再敢搞偷油耍滑的破事,不用您动手,我第一个打断他的腿!”
王虎看着他眼底的认真,终于笑了。
指尖在信封上轻轻敲了敲:“运费你拿着,是你应得的。偷油的钱交财务,按规矩走流程。”
老鬼愣了愣,随即用力点头:“哎!听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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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广州的暑气渐渐褪去,清晨的风带着点凉意。
纺织厂和运输车队在霍长林与王虎的整顿下,彻底脱胎换骨。
纺织厂车间里,机器二十四小时不停转,“咔嗒咔嗒” 的声响裹着棉絮的气息飘满厂房。
新推行的计件工资让工人们干劲十足,李卫国戴着老花镜,手里的梭子飞得比年轻小伙还快,织出的布没一个疵点。
上个月他拿了一百五十六块工资,给家里寄了一百块,老婆回信说,儿子终于能穿上新校服了。
车间墙角的公告栏上,最新的产量报表用红笔写着本月产量较上月翻两番,旁边还贴着技术比武优胜者的照片,照片里的工人笑得一脸灿烂。
运输车队那边也变了样。
十几辆刷着明洲运输崭新油漆的解放卡车,在厂区里来回穿梭,车身上的红色字样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老鬼穿着统一的蓝色工装,正跟司机们交代路线:“去深圳的这批货要赶下午的船,路上别耽误,按规定路线走,油耗记清楚。”
司机们点头应着,没人再提绕路喝早茶的事,上个月车队承接了开发区三家工厂的货运业务,额外收入发下来时,每个人的工资都比以前多了三成,谁也不想砸了自己的饭碗。
这天下午,天气晴朗,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开发区上空。
晏明洲带着陈默和王虎,登上了厂区旁的小山坡。
山坡上长满了青草,踩上去软软的,还带着点泥土的潮气。
站在坡顶,整个开发区的景象尽收眼底。
昔日龙四那片死气沉沉的厂区,如今成了充满活力的工地。
纺织厂的烟囱里冒出滚滚白烟,被风吹成淡淡的云絮。
明洲运输的卡车像勤劳的工蚁,载着打包好的布料往码头和火车站赶,车轮碾过水泥地的 “轰隆” 声隐约传来。
更远处,电子研发中心和服装厂的厂房已初具雏形,钢筋骨架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戴着安全帽的工人在上面忙碌,偶尔传来几声吆喝。
晏明洲望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涌起一股豪情。
陈默站在身后,声音里满是感慨,“老板,真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就能有这么大的家业。”
他想起当初跟着晏明洲从北洲南下,不过短短时间,就在广州打下了这么大片江山。
“这才只是个开始。” 晏明洲目光投向远方,深圳蛇口码头的方向在视野里若隐若现。
他的野心,可不止一个广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