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掉大部分血污,进行消毒后,又撒上厚厚一层滇南白药粉。
当然,这也把徐江疼了个龇牙咧嘴。
最后再用也不知道干不干净的纱布条紧紧包扎起来,才算是包扎完成。
整个过程粗暴而高效,没有任何花里胡哨,却带着一种底层生存磨砺出的、近乎冷酷的实用主义。
处理完最严重的左臂刀伤之后,高启强又快速检查了徐江身上其他几处挫伤和划痕,简单消毒包扎。
接连消毒带来的剧痛,也让徐江的神智恢复并清醒了几分。
他瘫坐在地上,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眼前这个穿着廉价汗衫,之前只见过一次,却救了自己儿子命的陌生男人。
这个男人看着憨厚老实,实则眼神里有光。
他的眼神里有警惕,有紧张,有着一定的疏远。
却唯独没有他徐江熟悉的,其他人的那种贪婪或谄媚的感觉。
甚至…徐江还觉得,高启强地眼睛里,居然还有一种奇怪的、类似“物伤其类”的复杂情绪?
“你…是叫…什么来着?”
“高…高启强是吧?”
徐江的声音有些沙哑,也充满了疑惑。
“为…为什么…救我?”
高启强闻言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在包扎好最后一块伤口之后,又将剩下的布条和药瓶塞回箱子。
盖子被重重盖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之后,高启强这才随意拉过一张矮凳,一屁股坐在了徐江的对面,目光平静地迎上对方探究的眼神。
“嗯,我是叫高启强!”
“之前…旧厂街卖鱼的。”
他的自我介绍简单而寒酸,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坦荡。
“上次见面的时候,我阴差阳错救了您的儿子徐雷。”
“却不小心被您误会,您当时,可是差点要了我的命啊,徐爷!”
“至于这次救你…”
“没什么好说的,算是…受人之托吧。”
“受人之托?!”
“上次的事儿…是我不对,感谢你救了雷雷。”
“我事后也调查清楚了,一直想登门感谢,但…事赶事儿,结果…就成现在这个下场了!”
徐江一边解释,眼中一边闪过一丝疑惑和更深的警惕。
高启强所说的受人之托,到底是什么意思?
似乎是感受到了徐江的疑惑,高启强淡然开口道:“不是别人!”
“京海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政委——祁同伟!”
高启强吐出这个名字的瞬间,就清晰地看到徐江瞳孔猛地一缩!“
“你…你说谁?”
“你是谁祁同伟那个王八蛋?”
“就是他把我害成现在这副鬼样子的!”
高启强闻言心中有些不爽徐江,毕竟同伟兄弟是自己的恩人,他是决不允许别人无端谩骂指责地。
“徐爷,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吧?”
“你是匪,他是官,本就是对立的。”
“匪害官,官抓匪,都是天经地义的!”
“有什么好说谁害谁的?”
“况且,我听说你是跳船跑出来的…”
“现在看你被人追杀,总不能是人家祁政委带着公安追杀你吧?”
“他想抓你是真,他现在我估计啊,整个京海最想你徐江能活下来的,估计也就他一个了!”
“他现在应该在京海市人民医院,在你儿子徐雷身边守着。”
“你可以认为他是为了守株待兔抓你,但我觉得,他也是为了保护你的儿子徐雷!”
轰!
徐江的大脑瞬间一震!
儿子!
那个他视若性命、如今躺在医院时不时昏迷不醒的儿子!
儿子曾经被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小鱼贩子救过!
现在又被把自己一步步害成今天这样的死对头祁同伟保护着?!
一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震惊、后怕、以及一丝荒诞的情绪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防备和猜忌!
徐江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高启强,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所以,徐爷!”
高启强看着徐江剧烈变化的脸色,继续说道。
“刚才在街上,我才和你说,要想活命、想见你儿子,就跟我走。”
“当然,我没骗你。”
“今天救你,算是…还你儿子电鱼溺水时…那笔账的利息。”
“毕竟虽然我是救了你儿子,但我一开始的目的…并不单纯。”
“算了…都是过去的事了!”
“但是总之…今天咱们——两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