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领导一定会想办法!”
“一定给您一个交代!”
“您千万要冷静!”
“千万别做傻事啊!”
电话那头传来徐江粗重的喘息和几声压抑的狞笑。
显然,赵立冬这“服软”的态度,让他暂时压下了同归于尽的疯狂念头。
王富贵捂住话筒,看向赵立冬。
赵立冬眼神阴鸷得能滴出水,他用手指在空气中迅速划了两个字,无声地吐出一个人名:“陈泰!”
王富贵立刻会意,对着电话,用一种仿佛抓到救命稻草般的语气快速说道:“徐总!”
“你看,这不有办法了!”
“领导…领导想到了一个人!”
“领导现在不方便亲自出面,现在就只有他能帮您了!”
“您现在就去找他!去找京海建工集团的泰叔!陈泰!”
“领导已经亲自打过招呼了!”
“泰叔在道上的能量您是知道的!”
“只要他肯点头,送您出去绝对没问题!”
“您稍等,等泰叔那边联系好之后,您就去找他…”
……
一个小时后,京海建工集团办公大楼!
袅袅茶香在陈泰宽阔的办公室中弥漫,却丝毫无法化解眼前那份凝重的气氛。
陈泰此时穿着一身素雅的灰色唐装,端坐在紫檀木茶海旁。
动作沉稳地烫壶、温杯、洗茶、斟茶。
每一个步骤都一丝不苟,透着一种历经沧桑的从容。
然而,他那双看似浑浊的老眼深处,却闪烁着精明而世故的光芒。
坐在他对面的王富贵,此刻却再无半点政法委书记大秘的从容,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在幽暗光线下闪着微光。
他压低声音,急促地将赵立冬的条件和盘托出:“陈总,泰叔!”
“领导的意思非常明确。”
“现在的徐江,已经是一条彻头彻尾的疯狗了!”
“这样的疯狗,留着只会四处乱咬人。”
“无论是对领导,还是对您,还有京海的其他领导和老板们,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只要您能确保让徐江和他那个手下,彻底、永远地‘闭嘴’,走得无声无息。”
“让公安局和专案组那些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那么,明年市里青华区,沿江那三块核心地块的开发权…”
“想必您也清楚,现在的情况。”
“谭文豪书记即将荣调!”
“王浩市长要么就驾登基,接任市委书记一职,要么就会调回省里,担任某个厅局单位的一把手。”
“无论这二位领导结果如何…赵书记那边可是一直在冲击京海市市长的位置。”
“目前来说,希望很大!”
王富贵的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带着蛊惑:“只要您把这件小事做好。”
“等赵书记一但成为——赵市长!”
“到时候,那些地皮…就是您建工集团的了!”
“保证——绝无意外!”
“规划调整、招拍挂流程、后续政策支持…领导会亲自督办,保证一路绿灯!”
“我想,这三块地的价值…您应该比我清楚!”
“足以让建工集团未来十年,继续稳坐京海商界的头把交椅!”
“哦…”
陈泰端起小巧的紫砂茶杯,轻轻啜饮了一口,面上古井无波。
青华区沿江地块?
确实是令人垂涎的肥肉,未来的黄金口岸。
看来赵立冬这次,为了灭口徐江,还是真下了血本了。
然而…
陈泰放下茶杯,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
“哎呀,这件事啊…有些棘手啊!”
陈泰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为难”。
“王秘书,领导开出的价码,确实…很有诚意。”
说着陈泰抬起眼皮,看似浑浊的目光,实则锐利地扫过王富贵。
“可是,徐江现在是什么处境?”
“那是公安布下天罗地网,要抓的头号重犯!是捅破了天的马蜂窝啊!”
随即微微摇头道:“送他走?!”
“让他‘永远闭嘴’?!”
“这事儿…风险太大了。”
“公安可不是吃素的,省厅、部里的眼睛都盯着呢。”
“万一…走漏半点风声,或者徐江这条疯狗路上再反咬一口…”
“我都这把岁数了,年过半百知天命的人了。”
“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啊。”
陈泰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再明白不过。
给点价码够高,但同时风险也大得没边!
他在等着赵立冬加码!
或者…暗示需要更有价值的东西。
王富贵的脸色变了变,瞬间明白陈泰的意思。
这条老狐狸,果然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
他刚想开口再施加些压力,却突然发现,陈泰放在茶海旁的一部低调的黑色手机屏幕,突然无声地亮了起来。
一条信息跳了出来,信息内容极其简短:“疯狗已至集结点”。
陈泰的眼皮微微一跳,浑浊的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他没有看手机,只是端起茶壶,慢悠悠地给自己续上一杯茶。
动作依旧沉稳,仿佛那亮起的屏幕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事。
袅袅茶气升腾,模糊了他脸上那一闪而逝的算计。
徐江已经到了指定地点。
一条走投无路的、带着惊天秘密的疯狗,加上赵立冬急于灭口开出的天价筹码…
这盘棋,似乎比他预想的,更有意思了。
他需要好好掂量掂量,这条“疯狗”,到底值多少块地皮?
或者说,还能榨出多少让他陈泰心跳加速的…额外价值?
“来,王秘书,请喝茶!”
“还有什么话,喝杯茶润润嗓子,咱们继续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