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临盘膝坐在星辰阵眼中央，双目紧闭，额角却渗着冷汗，指节不自觉攥紧。空气中的源能浓得像化不开的雾，顺着毛孔往他身体里钻，可他那被打烂的经络里，依旧是一片死沉的冰凉。
云巅城的源能够足，云瑾给的药够猛，阵法也够给力——身上的伤确实好得快。断骨接好时那阵酸麻还没过，震裂的内脏就开始发痒，连胳膊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疤，这会儿也只剩道淡红印子。
可他心里跟明镜似的——真正的坎儿，根本不在这皮肉伤上，而在那彻底哑火的源能核心！
那地方现在就像被冻住的枯河，硬邦邦、空荡荡。不管他怎么按父亲笔记里的法子催动，那股曾在生死关头救过他的源能，愣是半点动静没有，跟沉了海底的石头似的！
胸口的黑盒更是凉得像块冰，安安静静贴在那儿，跟他一起成了废人。
挫败感像无数根细针在扎，苏临喉结滚了滚，牙都快咬碎了。他能不清楚吗？峡谷那一战，他不光透支了力气，连底子都快赔光了！基金会的破炸弹专克觉醒者，最后坠崖时硬逼黑盒共鸣，更是把他那点刚冒头的源能根基，炸得稀碎！
破而后立？说得倒轻巧！真能立起来，他至于坐这儿干着急？
“心浮气躁，还想练出什么名堂？”
清冷的声音突然从门口飘进来，苏临猛地睁眼——不知啥时候，云瑾已经站在那儿了。还是一身笔挺的白制服，看着温温和和的，眼神却跟x光似的，直戳他那点焦躁。
苏临没藏着掖着，嗓子哑得像砂纸磨过：“我感受不到它了，一点都感受不到。”
云瑾走进来，目光扫过地上的阵法，语气淡得像风：“源能不是你呼来喝去的奴才。以前你拿它当工具，用完就扔，甚至拿命去赌着透支，现在它歇菜了，既是自保，也是给你的教训。”
这话像一记闷棍，直接砸在苏临脑门上！他猛地想起以前的自己——打起来就不管不顾，源能跟不要钱似的往外砸，从来没好好琢磨过这股力量到底是啥。
“那我该咋办？”苏临抬头盯着云瑾，眼里全是急火。
云瑾没直接答，抬手指了指窗外：“看看天上的星星。”
苏临顺着看过去——今夜没云，夜空干净得像块墨蓝绒布，漫天星辰亮得晃眼，跟撒了一把碎钻似的。
“它们看着远，看着冷，可光却能跨着亿万里过来，养万物，引方向。”云瑾的声音慢了些，带着点悠远的味儿，“源能就跟这星光一样，不是只藏在你身体里，它满世界都是。你别想着硬抓，试着融进去，听听它的动静，摸准它的拍子。”
融进去？摸拍子？
苏临愣了愣，随即闭上眼睛。这次他没再死磕着催源能，反而松了心神，把感知像蜘蛛网似的撒出去——
身下阵法的源能波动温温的，顺着腿往上爬；空气中的源能粒子像小虫子似的，蹭着皮肤飞；连窗外的星光，都带着点凉丝丝的劲儿，落在脸上轻轻的……
一开始还是死寂一片，可当他彻底放下“掌控”的念头，跟着外界的能量慢慢晃时，忽然——
他“听”见了！
不是耳朵听，是心里头的动静！脚下云巅城法阵的低吟，空气里源能碰撞的轻响，还有星光扫过皮肤的冰凉……这些动静缠在一起，像一首没声音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