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脚步声和呼唤声——是姨父和老婆婆赶来了。老婆婆手里提着一个旧灯笼,里面的火焰是诡异的绿色。
让开!老婆婆厉声说,她驼背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异常高大。
我们迅速退到一边。老婆婆走到骸骨前,从怀里掏出一把米,撒在骨头上。然后她开始用一种我听不懂的语言吟唱,声音忽高忽低,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诡异。
长脖子女人发出痛苦的嚎叫,脖子像受伤的蛇一样扭动。小芳则倒在地上,身体剧烈抽搐,嘴里不断吐出白色的泡沫。
现在!老婆婆突然转向姨父,该你了!说出真相!
姨父脸色苍白,汗水浸透了衬衫。他看了一眼妈妈,眼中满是愧疚和痛苦。
二十年前...他的声音嘶哑,我和小芳的小姨...我们有过一段不该有的关系...
长脖子女人的动作停了一下,头转向姨父,黑洞般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后来我们结束了,各自成家...是我一时糊涂,喝多又和小芳妈在一起……这么多年,我以为事情过去了...姨父继续说,声音越来越哽咽,但我错了...我的错误引来了这场灾祸...对不起...
随着最后一个词落下,骸骨又发出一声,这次更响了。老婆婆点点头,继续她的吟唱。她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将里面的液体倒在骸骨上。
现在...安息吧...老婆婆说,带着真相安息吧...
长脖子女人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脖子开始慢慢缩短,面容也变得不那么狰狞了。小芳的抽搐也逐渐停止,但她的眼睛依然闭着,呼吸微弱。
我以为一切就要结束了。但就在这时,小芳的眼睛突然睁开——还是那双全黑的眼睛!她以惊人的速度跳起来,抓起红布包裹中的一块骨头(是那长得异常的颈骨的一部分),转身就跑!
小芳!我们所有人都惊呆了。
老婆婆脸色大变:不好!她要带走部分尸骨!这样怨灵就无法安息!
我们立刻追了上去。小芳——或者说控制小芳的那个东西——跑得飞快,在乱葬岗的墓碑间穿梭,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月光下,她的身影时隐时现,越来越深入后山。
分头追!姨父喊道,不能让她跑远!
我们分散开来,从不同方向包抄。我选择了一条看似最近的小路,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耳边只有自己的喘息声和脚步声。灌木丛的枝条抽打着我的脸和手臂,但我顾不上疼痛。
突然,我听到前方有动静。我放慢脚步,悄悄拨开面前的灌木——是小芳!她背对着我,跪在一块突出的岩石前,手里捧着那块骨头,低声喃喃自语。
我小心地靠近,听到她在说:...恨...他们都该...死...
这不是小芳的声音。我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轻声呼唤:小芳?
她的身体僵住了,然后缓缓转过头。月光下,我看到她脸上有两行黑色的泪水从那双全黑的眼睛里流下。
表...姐...她的声音又变回了自己的,但充满痛苦,救...我...她在...我里面...
我向前一步:小芳,把骨头给我,好吗?老婆婆可以帮助我们...
小芳的手颤抖着,时而抓紧骨头,时而放松,像是在与什么无形的力量抗争。
不...能...她的声音又变成了那个沙哑的女声,这是我的...永远是我的...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妈妈和姨父的呼唤声。小芳——或者说控制她的那个东西——明显慌乱起来。她看了看手中的骨头,又看了看我,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想救她?沙哑的声音说,那就...跟我来...
说完,她转身扑向那块突出的岩石。我惊恐地看到她的身体竟然穿过了岩石,就像岩石是水面一样!在完全消失前,她回头看了我一眼,嘴角挂着那抹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我站在原地,浑身发抖。岩石看起来完全正常,没有任何缝隙或洞穴。但小芳就这么消失了,带着那块关键的骨头。
妈妈和姨父的呼唤声越来越近。我知道我应该等他们来,应该听从理智的声音。但我也知道,如果我不立刻行动,小芳可能就永远回不来了。
深吸一口气,我闭上眼睛,向那块岩石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