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遮眼...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他脑海。村里老人常说,走夜路如果突然迷失方向,怎么走都回不了家,那就是被鬼遮了眼,看到的都是鬼想让你看到的。
刘福生后背渗出一层冷汗。他想起小时候听爷爷说过,遇到鬼遮眼,最好的办法就是原地不动,等鸡叫天明。可现在是盛夏,离鸡叫还有好几个时辰。
不能慌...他对自己说,深吸一口气,忽然想起另一个说法——如果被鬼引路,即使站着不动,鬼也会控制你的手去抓泥巴堵住自己的口鼻。
想到这里,刘福生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死死压在屁股
月光依然明亮,可刘福生感觉周围的黑暗正在向他聚拢。他听到耳边有细微的声响,像是有人在低声说话,又像是风吹过草丛的沙沙声。最可怕的是,他感觉自己的双手开始不受控制地想要从屁股底下抽出来。
休想!刘福生咬紧牙关,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他感觉有两股力量在争夺他身体的控制权,一股要他把手拿出来,另一股则在拼命抵抗。汗水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淌,衣服早已湿透。
忽然,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直窜上来。刘福生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正在一点点往外挪,尽管他用尽全力压制,却像是有另一双手在拽着他的手腕。
不...不行...刘福生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他的右手已经抽出了一半,手指开始无意识地抓挠地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传来一声咳嗽声。那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刘福生感觉身上的压力骤然减轻,手上的拉力也消失了。
他哑着嗓子问。
月光下,一个佝偻的身影慢慢走近。等到了跟前,刘福生才认出是村里的疯婆婆。疯婆婆无儿无女,常年住在村口的破庙里,据说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刘家小子,疯婆婆的声音出奇地清醒,你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东西。
刘福生这才发现自己能动了,他连忙爬起来:婆婆,我刚才是...
马德财不想走,疯婆婆打断他,他恨你们这些抬棺的,要拉个垫背的。
刘福生浑身发冷:可我只是...
抬棺人有抬棺人的命数,疯婆婆从怀里掏出一把米,撒在刘福生周围,你命硬,今晚逃过一劫。记住,以后抬完棺,别直接回家,先绕道土地庙。
刘福生连连点头,再看四周,发现自己就站在野塘边上,再往前两步就会跌入水中。他倒吸一口凉气,腿一软差点跪下去。
疯婆婆已经转身要走,刘福生急忙叫住她:婆婆,我以后...
你命里还有七口棺材,疯婆婆头也不回地说,抬完最后一口,你的债就还清了。
刘福生想问清楚什么意思,可疯婆婆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月色中。他不敢久留,按照疯婆婆说的,绕道去了土地庙,这才安全回到家。
第二天出殡,刘福生格外小心。说来也怪,马德财的棺材比平常重了许多,八个壮汉抬着都吃力。下葬时,棺材一角突然陷进泥里,怎么也抬不出来。最后还是刘福生对着棺材说了几句好话,棺材才乖乖入土。
从那以后,刘福生再也不敢说自己不信鬼神了。他仍然抬棺,只是每次都会在口袋里装一把生米,回家前必去土地庙转一圈。村里人都说老刘头变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晚的月亮下,他离死亡有多近。
至于疯婆婆说的七口棺材,刘福生数了又数,却怎么也算不明白。他只知道,自己这辈子怕是离不开这行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