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寒风卷着鹅毛大雪,簌簌落在王府的九脊飞檐上,将青瓦覆成一片素白。檐下冰棱如剑倒悬,在夜色中泛着幽光。
书房窗棂透出暖黄灯火,映得窗外几株老梅枝影横斜,红梅在雪幕中若隐若现,暗香被寒风撕扯得支离破碎。
萧若风临窗而立,玄色蟒袍的袖口在穿堂风中微微鼓动。他望着庭中那株覆雪的老梅出神,指尖无意识地在窗棂上轻叩。雷梦杀按剑站在廊下,肩头积了薄雪也浑然不觉,呼出的白气在眉睫结霜。
王爷,二皇子又送来了功课。老管家踩着积雪吱呀作响,捧着几卷诗文轻声禀报,卷轴上还沾着未化的雪屑。
萧若风未接,目光仍凝在梅枝上:原样送回去,就说本王军务繁忙。
雷梦杀忍不住转身,靴底在雪地上划出深深的痕迹:王爷何必避嫌到如此地步?
一片雪花被风卷进窗棂,落在萧若风指尖。他轻轻捻化那点冰凉,看着水痕从指缝间滑落: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养心殿的地龙烧得燥热,蟠龙烛台上的焰心噼啪跳动。萧若瑾却觉得心底发寒,他反复看着暗卫呈上的密报,绢帛在掌心攥出褶皱:二皇子连三日往琅琊王府递功课...太学博士称赞二皇子近日进益...
崇儿...他喃喃念着这个鲜少关注的儿子名字,指尖在琅琊王三字上重重划过,几乎要戳破绢面。
暖阁里间忽然传来幼儿咿呀学语声,乳母正抱着蹒跚学步的萧楚河在毯上玩耍,小家伙抓着个布老虎,咯咯笑得开心。
萧若瑾望着幼子天真无邪的笑脸,眼神骤然变得锐利。他烦躁地挥落案上青玉茶盏,碎瓷在波斯地毯上迸溅如冰裂。
传旨!他对着垂手侍立的太监厉声道,二皇子勤学可嘉,即日起移居文华殿,由翰林院亲自教导。
他要斩断所有可能伸向龙椅的触手——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
紫铜炭盆里银丝炭噼啪作响,迸出几点星火。妘姮执白子落在棋盘一角,玉石相击声清脆如玉磬。
赫连昊看着被她困死的黑子大龙,忽然轻笑:你这棋风,越来越像一个人。
父皇说的是萧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