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
几乎在同一时间,两支弩箭从右侧崖壁的歪脖子松后电射而出,精准地没入哨卡外两个抽烟伪军的咽喉,他们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
与此同时,魏和尚、罗秀儿和另外两名战士如同猛虎般转身扑回。
魏和尚手中的柴刀划出一道寒光,直接噼翻了那个三角眼伪军。
罗秀儿身形灵动,一个侧步,手中匕首已从另一名伪军的肋下猛刺进去,直抵心脏。
剩下两名战士也利落地解决了哨卡里打盹的敌人。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十几秒,五个伪军便被清除干净。
“清理痕迹,尸体拖到林子里埋了。
把哨卡恢复原样,做出他们还在的假象。”
魏和尚一边擦拭着柴刀上的血迹,一边冷静地吩咐。
他拿出炭笔和一张浸过桐油、略显坚韧的牛皮纸地图,在“鬼见愁”隘口的位置画上一个代表安全的三角符号,并详细标注了周边地形、水源点以及下一个需要注意的岔路口。
先遣队就像一把精细的梳子,一丝不苟地梳理着大军前进的每一寸道路。
他们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更多的是避开所有可能暴露的路径,在无路的荆棘和峭壁上,为后续部队开辟出隐秘的通道。
每一个关键节点,都会留下只有独立旅核心人员才懂的标记。
几块特殊摆放的石头,树皮上刻下的隐秘符号。
绘制的路线图通过身手最好的通讯兵,一站站接力,以最快的速度传回后方的主力部队。
跟在先遣队后面的主力部队,则真正体会到了“千里奔袭”这四个字背后沉甸甸的分量。
山路越来越陡,许多地方根本不能称之为路,只是雨水冲刷出的深沟,或是野兽踩出的险径。
战士们需要手脚并用才能攀爬,沉重的武器装备成了最大的负担。
机枪手和炮兵的负重最大,肩膀被背带勒出了深可见肉的血痕,汗水一浸,火辣辣地疼。
脚上的草鞋或简陋的布鞋,在尖锐的石子和粗糙的山路折磨下,很快就被磨破,许多战士脚底打满了混着血水的燎泡,每踏出一步,都伴随着钻心的刺痛,在身后泥泞的山路上留下澹澹的血色脚印。
天气更是喜怒无常。
清晨可能还是浓雾弥漫,十几步外不见人影,湿冷的雾气浸透单薄的军装,寒气直透骨髓。
到了中午,秋老虎又猛地发威,毒辣的日头毫无遮挡地炙烤着,汗水如同小溪般从额头上淌下,迷住了眼睛,浸湿的军装紧紧贴在身上,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
而山区的天气说变就变,刚刚还晴空万里,转眼间就可能乌云压顶,电闪雷鸣,倾盆大雨劈头盖脸地砸下来。
冰冷的雨水瞬间浇透全身,山路变得泥泞湿滑不堪,不断有人失足滑倒,从山坡上滚落,摔得鼻青脸肿,满身泥浆。
雨水汇成湍急的溪流,冲刷着山路,也考验着战士们的意志。
雨后,林间的蚊虫、蚂蟥如同轰炸机群般蜂拥而至,无情地叮咬着战士们疲惫的躯体,留下一个个红肿奇痒的包块。
“跟上!保持距离!注意脚下!”
连长、排长们的声音已经嘶哑,他们奔跑在队伍的前后,不断地鼓励、催促,甚至强行架起几近虚脱的战士。
政委刘文英也穿梭在队伍中,他的眼镜片上沾满了水汽和泥点:
“同志们,坚持住。
想想我们在河源、在城陵矶牺牲的战友。
我们多走一步,鄂西的同胞就少受一份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