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利刃般插向被炮火犁过一遍的东面缺口。
“侦察营,杀进去,接应一营弟兄。”
魏和尚手中的双枪如同死神的请柬,瞬间点倒了两个刚从废墟中爬起来的鬼子兵。
“营长,是魏营长他们,援兵来了。”
缺口内,苦苦支撑的突击队战士发出了惊喜的呼喊。
张大彪精神大振,猛地站起身,端起一挺从鬼子尸体旁捡来的歪把子轻机枪,嘶吼道:
“一营的,跟老子冲出去。
和侦察营的弟兄汇合,杀啊!”
战士们爆发出最后的力气,如同决堤的洪水,向着缺口猛冲。
魏和尚的侦察营则像一把坚硬的楔子,牢牢钉在缺口外侧,用精准而凶猛的火力,清扫着任何试图靠近的日军。
两支精锐如同两股钢铁洪流,终于在火光与硝烟中狠狠撞在一起,然后迅速汇合。
“和尚,老子就知道你小子会来!”
张大彪重重拍了魏和尚一下。
“少废话,快走,旅长在外面接应。”
魏和尚一边回头射击,一边催促。
汇合后的部队不敢恋战,在侦察营的断后掩护下,沿着预定路线,快速向机场外的黑暗中撤去。
池田眼睁睁看着到嘴的肥肉就要飞走,气得几乎吐血,挥舞着军刀亲自督战:
“追击,全体追击,不能让他们跑了。”
武汉,日军第11军司令部。
司令官阿南惟几大将原本正志得意满地等待着前线攻占长沙的捷报。
阿南惟几站在巨大的作战地图前,想象着帝国旭日旗在长沙城头飘扬的景象,嘴角甚至不自觉地带起一丝笑意。
对于先前汨罗江北岸第40师团先锋被土八路阻击是事,他虽有不快,但认为那不过是癣疥之疾,无损大局。
然而,当一份来自监利白螺矶守备队的急电被参谋颤抖着递到他手中时,阿南惟几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阿南惟几几乎是抢过电文,目光急速扫过:
“我部遭支那军八路军独立旅主力奇袭,机场遭毁灭性破坏,战机焚毁殆尽。
具体数量正在核查,恐逾数十架。
另临湘江对岸军火库发生剧烈殉爆,火光冲天,疑似已全毁。
这群土八路战力凶悍,行动狡诈,有线通讯早遭破坏。
我部正竭力追击,然恐其遁入山林,池田请求支援,将这群土八路一举歼灭。”
“八……八嘎……!”
阿南惟几的喉咙里发出低吼。
他的脸颊肌肉剧烈抽搐,拿着电文的手抖得如同风中枯叶。
那薄薄的电报纸,此刻重若千钧,上面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眼球上,烫在他的心上。
数十架帝国宝贵的战机,化为废铁。
囤积了大量弹药、油料的军火库,灰飞烟灭。
奇耻大辱。
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
这不仅仅是物资的损失,更是对第11军、对他阿南惟几个人威望的致命打击。
消息传回国内,军部那些大佬会如何看他?
天皇陛下会如何看他?
“噗——”
极度的愤怒、憋屈和恐慌交织在一起,阿南惟几只觉得胸口一闷,喉头一甜,竟然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来。
殷红的血点溅落在光滑的作战桌面上,触目惊心。
“司令官阁下!”
“军医,快叫军医!”
司令部内顿时一片大乱,参谋们惊慌失措地围了上来。
阿南惟几猛地推开搀扶他的副官,用袖子狠狠擦去嘴角的血迹。
他的眼睛因为充血和暴怒而变得一片血红,面目狰狞得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
阿南惟几死死攥着那份染血的电文,要把它捏碎。
“丁伟!独立旅!八路军!”
阿南惟几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嘶哑,充满了刻骨的怨毒。
他猛地转身,如同一头发狂的雄狮,咆哮声震得整个司令部嗡嗡作响:
“命令!立刻传令!”
“着第40师团青木成一立即抽调至少一个联队兵力,回师北上,清剿汨罗江北岸之敌。”
“着鄂南、湘北所有驻防部队,第3师团、第6师团抽调部分机动兵力,第9混成旅团,所有皇协军部队。
取消一切任务,进入紧急战备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