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飞机被毁,军火库被炸,这已经不是战败,这是彻头彻尾的灾难。
他已经看到了军事法庭的审判,看到了切腹的短刀……
极致的恐惧之后,是彻底的绝望和疯狂。
“发报!快给旅团部发报!”
池田抓住通讯兵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声音嘶哑得如同破裂的锣,
“我部遭遇支那军独立旅主力奇袭。
机场遭到毁灭性破坏,飞机损失……损失无法估量。
临湘……临湘军火库已被敌军炸毁。
请求请求立刻增援,我部将誓死追击这群支那军。”
最后一句,几乎是带着哭腔喊出来的。
现在如果能全歼这伙支那军或许能减轻阿南将军对自己的责罚。
与此同时,熊剑东的伪军才刚刚乱哄哄地集结起来。
“师座,您看,机场快被炸平了。
对岸……对岸的军火库也上天了。”
伪军团长指着两边地狱般的景象,声音都在发颤。
熊剑东看着那映透夜空的火光,听着那震耳欲聋的爆炸,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手脚冰凉。
这伙八路太狠了,也太他妈凶了。
小鬼子戒备森严,防御严密的机场竟然被八路端掉了。
“集结,全体给我追击,给我追。”
就在这时——
“咻——轰!轰!轰!”
王哲炮营的炮弹,如同长了眼睛一样,精准地砸进了伪军刚刚集结的场地和通往机场的几个路口。
霎时间人仰马翻,残肢断臂乱飞。
“师座,不能去啊!
这伙八路连鬼子机场都敢端,军火库都敢炸,咱们上去就是送死啊!”
伪军团长带着哭腔,死死拉住熊剑东的马缰。
熊剑东看着前方被炮火覆盖成一片火海的道路,再想想对岸那恐怖的爆炸,肝胆俱裂,最后一点侥幸心理也烟消云散。
“撤,快他妈给老子撤,撤回据点固守。
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出去。”
熊剑东声嘶力竭地吼道,调转马头,第一个向来的方向逃去。
什么太君的命令,保住自己的小命和队伍才是真的。
赵磊的102团主力在阻击阵地上摩拳擦掌,却只看到伪军狼狈逃窜的背影,战士们气得直骂娘。
“团长,这伙伪军太他娘的怂了。”
“那么多的伪军,竟然就被几发炮弹吓破了胆子。”
机场内,火光冲天,浓烟蔽月。
张大彪抹了一把溅在脸上的混合着油污和鲜血的泥灰,环顾四周。
停机坪已是一片狼藉,扭曲的飞机残骸在烈焰中噼啪作响,大部分预定目标已被摧毁。
然而,付出的代价也是惨重的。
突击队在日军最初的反扑和后续的混战中,伤亡了近三分之一。
更重要的是,他们撤退的路线,那个由侦察营打开的缺口,此刻正被源源不断涌来的日军拼死封堵。
“营长,东面的缺口被鬼子用机枪封死了。
我们试了两次,冲不出去。”
一个满脸烟灰的连长踉跄着跑过来,胳膊上还嵌着一块弹片,鲜血直流。
“西边呢?”
张大彪声音嘶哑,手中的冲锋枪枪管烫得吓人。
“西边也不行,鬼子至少有一个小队,依托半截飞机残骸建立了临时阵地,火力很猛。
我们被咬死了!”
张大彪的心猛地一沉。
他们像一把尖刀插进了敌人的心脏,却也陷入了重围。
池田那个老鬼子显然已经疯了,不顾一切地要把他这支突击队全歼在机场里,以挽回些许颜面。
“妈的,跟狗日的小鬼子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