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团战士,除必要的岗哨外,全部到场。
六千多人肃立无声,如同一片沉默的森林,只有山风吹动军旗猎猎作响。
纪念碑旁,临时搭建了一个简易的木台。
高桥麻代被剥去了象征军衔的领章和肩章,只穿着一件肮脏的衬衣,被两名身材高大的战士死死押着,跪在台前。
他的正前方,正是那块刻着“王怀保”名字的冰冷石碑。
他面如死灰,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裤裆处湿漉漉一片,骚臭难闻。
丁伟、刘文英等团领导站在木台上。
丁伟已经脱掉了外面的军装,只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衬衣,袖口挽到肘部,露出结实的小臂。
他手中紧握着那把大刀,刀身在正午的阳光下,反射着刺眼而冰冷的光芒。
他目光扫过台下密密麻麻、眼神悲愤的将士,又看了一眼身旁那块染血的王怀保修长石碑副本,深吸一口气,走到了台前。
“弟兄们!今天,我们站在这里!
站在用三营弟兄鲜血染红的土地上!”
“我们身后,是一千四百二十七位为了掩护主力、为了国家民族,慨然赴死的英灵!”
“我们面前,跪着的,就是制造黑石岭惨案,双手沾满三营弟兄鲜血的元凶——日军独立混成第四旅团旅团长,高桥麻代!”
台下,六千多道目光如同利箭,瞬间聚焦在高桥身上,那目光中的仇恨和杀意,几乎要将他凌迟。
“现在,我宣布,公审开始!”
丁伟的声音如同雷霆,在山谷间回荡。
“高桥麻代,你,可知罪?”
“高桥麻代,你,可知罪?”
丁伟的声音如同沉雷,在寂静的山谷中滚过,带着千钧之力,压向跪在台前的那个身影。
高桥麻代被这雷霆般的喝问震得浑身一颤,但他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困兽般的疯狂和顽固。
他强撑着几乎散架的“帝国军人”的尊严,嘶吼道:
“罪?何罪之有!
吾乃大日本帝国陆军少将,奉天皇陛下之命,为建立大东亚共荣圈而战。
黑石岭之战,乃尔等顽抗皇军,自取灭亡。
王怀保部,不过是为其愚蠢的抵抗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他越说越激动,似乎找到了某种扭曲的支撑点,声音也拔高了几分,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傲慢:
“战争!就是如此!
胜者王侯败者寇!今日我高桥落入尔等之手,要杀便杀。
但想让我向你们这些……这些支那军人认罪?
休想!帝国军人,只有战死,没有屈辱!”
这番颠倒黑白、冥顽不灵的狂言,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瞬间点燃了全场六千多名将士压抑到极致的怒火。
“狗日的畜生!”
“我操你祖宗!”
“杀了他!剁了他!”
台下顿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怒吼,许多战士眼睛血红,青筋暴起,几乎要控制不住冲上台去将高桥撕碎。
押着高桥的两名战士手臂上肌肉虬结,用尽全力才将挣扎欲起的高桥死死按在地上。
张大彪猛地踏前一步,手指几乎要戳到高桥的鼻子,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颤抖变形:
“放你娘的狗屁!
应有的代价?
我三营一千多条好汉的命,在你嘴里就他妈是一句应有的代价?
老子活劈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