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老兵,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疤痕的班长陈大山低吼道:
“憋回去,爷们流血不流泪。
记在心里,撒在鬼子身上!”
新兵李铁柱被班长陈大山一吼,浑身一颤,硬生生把眼眶里的酸涩憋了回去。
用力抿紧了嘴唇,只余下粗重的呼吸声在清晨寒冷的空气中化成白雾。
李铁柱声音还有些哽咽:
“班长,三营的弟兄们……他们……疼不疼?”
陈大山脸上的疤痕在熹微的晨光中更显狰狞,他没有看李铁柱,目光依旧死死盯着那块石碑,仿佛要把它刻进眼里。
“疼?”
他声音沙哑,像砂纸磨过石头,
“命都没了,还谈什么疼?
王营长和鬼子拼命的时候,想的绝不是疼不疼!”
“铁柱,那是一千多条好兄弟的命啊!
换一千多个畜生,咱们新一团可好久没吃这么大的亏了。
这账,咱们得十倍、百倍地跟狗日的小鬼子算回来!”
陈大山终于转过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李铁柱:
“听见了?哭?哭顶个屁用。
团长说了,往后,咱们就是狼,是虎。
新一团马上就要开始大练兵了。
铁柱,你想给三营的弟兄们报仇吗?
要是你想给三营的弟兄报仇,想让他们在
团长要把咱们炼成钢,你小子要是块废铁,趁早滚蛋,别拖累大家。”
李铁柱被骂得脸上通红,胸膛却剧烈起伏起来,他猛地挺直了原本有些佝偻的背,嘶声道吼:
“班长!我不是孬种!我练!往死里练!我要杀鬼子!”
“对!往死里练!”
陈大山把纽扣狠狠攥进手心,
“等练好了,跟着团长,跟着丁团长,咱们杀出去。
让鬼子听见咱新一团的名号就尿裤子!”
“到时候,老子要用这把刀,亲手剁几个鬼子军官的脑袋,祭奠王营长和兄弟们!”
“记住你们今天的话。
从今往后,咱们一连,不,咱们整个新一团,活着就为一件事,报仇。”
“报仇!”
“报仇!”
低沉的、如同誓言般的声音在队伍中悄然传递,虽不响亮,却带着钢铁般的意志,融入太行山凛冽的晨风之中。
“礼毕!”
手臂落下,带起一片风声。
六千多人的队伍鸦雀无声,只有粗重的呼吸在寒风中凝成白雾。
丁伟转身,面向全团,目光扫过一张张或悲愤、或稚嫩、或沧桑的脸。
丁伟指向旁边堆积如山的武器弹药。
“弟兄们!”
“三营的弟兄,在黑石岭躺下了。
他们用血,给我们换来了这条命,换来了这些家伙!”
“总部让我们来休整,是心疼我们。
但我们自己,不能真把自己当成了需要搂在怀里哄的娃娃!”
“从今天起,这里没有休整,只有操练!
往死里练!
练不死,就给老子往强里练!
我们要用我们手里的刺刀,告诉小鬼子们,新一团的血,不会白流。
血债,必须血偿!”
“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