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二营,三连那个高地可以放弃了,把鬼子引到西边那个山谷里去,那里地形更适合我们打伏击!”
“炮兵班!赵福贵!
看到那边冒烟的鬼子临时指挥所了吗?
给我估摸着距离,打两炮过去,吓唬吓唬他们就行,打完立刻转移!”
命令通过电话线传到了隐蔽在山坳反斜面的炮兵班阵地。
赵福贵此刻已换上了一身略显宽大的旧军装,没了炊事班的油烟味,眼神锐利,腰板笔直。
他半跪在地上,伸出拇指,眯起一只眼,对着远处若隐若现的日军临时营地快速测距。
“距离……大概一千二百米!
风向偏东,风力二级!”
赵福贵声音沙哑却透着专业,
“一班,目标,敌疑似指挥所区域,一发试射!”
旁边两个被选入炮兵班的年轻战士,一个叫栓子,一个叫铁牛,虽然紧张得手心冒汗,但在赵福贵这几天的紧急操练下,动作倒也麻利。
栓子抱起一枚保养得锃亮的迫击炮弹,小心翼翼地送入炮口。
“嗵!”一声沉闷的发射声。
炮弹带着尖啸划破天空,在空中留下一道淡淡的烟痕。
几秒钟后,远处鬼子营地侧后方约一百米的山坡上,腾起一小团烟尘。
“偏右一百,近五十!”
赵福贵立刻修正,
“向左两密位,加药包一个!快!”
铁牛迅速调整迫击炮底座方向,栓子给第二发炮弹加装了一个附加发射药包。
赵福贵亲自检查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放!”
“嗵!”
第二发炮弹带着更响的呼啸飞出。
这一次,炮弹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那几顶显眼的帐篷和天线杆附近。
“轰!”
爆炸声清晰地传来,隐约可见帐篷被掀翻,人影慌乱奔跑。
“打中了!班长,打中了!”
栓子和铁牛兴奋地差点跳起来。
赵福贵脸上也露出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但他立刻压下情绪,低吼道:
“高兴个屁!
忘了团长怎么说的?
打完就跑!
拆炮!转移!”
三人动作飞快,拆解炮架、扛起炮管和座板,带上剩余的炮弹,如同灵巧的山猫,迅速消失在茂密的灌木丛中。
他们刚离开不到五分钟,原先的炮兵阵地就被几发报复性的日军山炮弹覆盖,炸得泥土飞溅。
远处指挥所里,丁伟通过望远镜看到了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
这赵福贵,果然是个宝!
不仅技术过硬,这战场纪律也执行得一丝不苟。
这两炮,震慑效果远大于实际杀伤,足以让那个日军中队长心惊肉跳好一阵子了。
接下来的两天,成了新一团游击战术的表演舞台。
张大彪的一营小分队,时而集中,时而分散,专挑鬼子巡逻队、补给队下手。
他们利用地形,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缴获几支枪、几箱弹药就走,绝不贪功。
赵磊的二营、王保久的三营占据的各个高地,像一颗颗钉子,让日军无法安心休整,每一次试图清剿,都要付出代价。
日军像是陷入了一张无形的蛛网,处处受制,举步维艰。
补给线被骚扰,士兵疲惫不堪,伤员不断增加,士气低落到了谷底。
带队的日军中队长望着空无一人的赵家裕和周围似乎无处不在的冷枪,终于意识到,继续待下去,只会被活活耗死。
第三天拂晓,日军在焚烧了部分无法带走的物资和赵家裕的一些空房后,灰溜溜地沿着来路撤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