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把血滴在基座的凹槽里。”阿木的手指在图腾柱的纹路中摸索,找到两个并排的凹陷,形状恰好能容纳拇指的大小,“左边是山民的位置,右边需要守卷人的血——林野的星核石能量最纯,必须是他来。”
苏晴的绘图本屏幕上,林野和苏锐的移动轨迹像两条红色的线,在虫群的黑色海洋中艰难穿行。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后颈的纤维痕迹亮得几乎透明:“他们被包围了!苏锐哥的步枪没子弹了,林哥的青铜刀卡在了女王虫的甲壳里!”
陈静的探测仪屏幕上,信息素的浓度达到了顶峰。女人将星核石吊坠贴近图腾柱,屏幕上弹出的仪式步骤让她呼吸一滞:“需要同时滴血!”她的目光扫过阿木和自己,“阿木,你先来,我用星核石能量模拟守卷人的血——苏明的笔记说,星核石吊坠能复制接触过的能量特征!”
阿木的拇指毫不犹豫地按在左边的凹槽里,鲜血渗入的瞬间,图腾柱的光芒增强了一分。陈静立刻将星核石吊坠按在右边的凹槽,蓝绿色的光芒顺着吊坠蔓延,与山民的血产生共鸣,形成一道红绿交织的光带。
储库的每个角落突然传来甲虫的悲鸣,那些原本疯狂攻击的辐射甲虫纷纷停下动作,甲壳的颜色从灰黑变成了黯淡的土黄,显然是信息素的控制被强行中断。集油池中央的图腾柱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将整个储库照得如同白昼,虫群像退潮般朝着出口的方向涌动,留下满地的甲壳碎片和绿色汁液。
当林野和苏锐拖着疲惫的身体出现在集油池边缘时,每个人都已经伤痕累累。林野的青铜刀还插在女王虫的尸骸里,身上布满了甲壳划开的伤口;苏锐的左臂被女王虫的尾刺贯穿,绿色的毒液已经蔓延到肘部,却依然死死攥着最后一颗高爆手雷。
“成功了?”苏锐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护目镜的镜片已经碎裂,露出的眼睛里布满血丝。
阿木走到他们面前,用手语比划着:图腾柱的光芒能持续十二个小时,足够我们穿过虫群最密集的区域,到达焚星谷的外围。他的目光在林野和苏锐之间流转,最终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刚才引开虫群时,他们为了互相掩护,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星核石的蓝绿色光芒和守卷人血液的红色在绿色的虫潮中形成了一道奇异的屏障。
陈静的探测仪屏幕上,虫群的撤退路线与他们前往焚星谷的路线完全吻合。女人将最后一支解毒剂注入苏锐的左臂,绿色的毒液在星核石能量的作用下渐渐消退:“苏明的笔记说,辐射甲虫和纤维聚合体是死敌,虫群过境的地方,纤维的浓度会异常低——这是我们穿过红锈林腹地的最好机会。”
苏晴的绘图本屏幕上,自动播放着刚才的战斗画面:林野用身体护住苏锐,苏锐的步枪始终瞄准最危险的方向,阿木在图腾柱前的果断,陈静的冷静分析,甚至阿正用绘图本的闪光功能干扰甲虫视线的小动作。这些画面在星核石光芒的映照下,像一串珍贵的珍珠,串联起每个人的勇气和默契。
“十年前,我没能启动完整的仪式。”阿木的手语在图腾柱的光芒中显得格外清晰,“因为没有守卷人的血,图腾柱的能量只能发挥一半。现在我才明白,爷爷说的‘红锈之劫,非一族能渡’是什么意思。”
林野靠在图腾柱上,看着池边堆积如山的甲虫尸骸,突然想起爷爷笔记里的一句话:“红锈林的考验从来不是孤立的,每一场灾难都是对所有生灵的试炼,能活下来的,永远是那些懂得彼此支撑的族群。”这句话此刻在他心中泛起前所未有的共鸣。
苏锐的左臂虽然还在疼痛,却已经能活动自如。他走到集油池边,用战术刀挑起一只死去的辐射甲虫,绿色的汁液滴在原油表面,激起一圈圈涟漪。“三年前在劳动营,要是有人愿意和我背靠背,至少能多活二十个人。”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温和,“不过现在明白也不晚。”
阿正的绘图本在这时自动保存了虫群袭击的完整记录,苏晴用红笔在最后一页写了句话:“共同的伤疤,会成为最坚固的纽带。”少年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这句话,后颈的纤维痕迹在图腾柱的光芒中,第一次呈现出健康的肤色。
储库顶部的裂缝中透出淡淡的天光,是血月升起前的预兆。林野握紧青铜刀,看着身边的同伴——苏锐正在检查武器,陈静在调试探测仪,阿木和苏晴在用手语交流着什么,阿正则小心翼翼地收集着星核石的光芒样本。他们的脸上都带着疲惫,却有着同样坚定的眼神。
“还有三小时,血月升到最高点。”林野的声音在储库中回荡,“那时候图腾柱的能量最强,虫群的活跃度最低,我们准时出发去焚星谷。”
没有人说话,只是默默地做着准备。虫群袭击的记忆像一道无形的烙印,刻在了每个人的心里,那些恐惧、痛苦、挣扎,最终都化为了此刻的默契和信任。他们来自不同的族群,有着不同的过去,却因为这场共同的灾难,站在了同一片土地上,朝着同一个目标前进。
图腾柱的光芒在集油池上投下一圈圈涟漪,像无数个重叠的年轮,记录着红锈林的沧桑,也见证着新的联盟的诞生。林野知道,这只是漫长旅程中的一段插曲,但这段虫群袭击的共同记忆,将会成为他们日后面对更大挑战时,最珍贵的力量源泉。
当红月的第一缕光芒透过储库的裂缝照进来时,五人的身影终于消失在输油管道的深处,只留下图腾柱的淡蓝色光芒,在空荡的储库里静静闪烁,像一颗永不熄灭的希望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