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锈林边缘的“铁壁堡”是座旧时代的防御工事，厚重的混凝土墙在0.44Sv\/h的辐射雨中泛着湿漉漉的黑，射击孔里透出的战术手电光束像警惕的眼。苏锐跪在堡内的军火库前，战术刀正撬开最后一箱星核炸药，银灰色的粉末在他掌心簌簌作响，混着从左臂渗出的血珠，在地面凝成诡异的红银色图案——这是他用自己的血绘制的引爆符，比任何电子引信都可靠。
“还有十七分钟。”林野的青铜刀斜插在射击孔的砖缝里，刀身的星枢符与堡外的辐射雨产生共鸣，蓝绿色的光纹顺着墙面向外蔓延，“苏晴的感知说，铁鸦小队的‘破城锤’战车已经过了鹰嘴崖，那玩意儿的前装甲能扛住电磁炮直射。”
阿正抱着辐射绘图本站在弹药箱上，少年的手指在“堡垒防御布局图”上快速移动，苏晴用红笔标注的射击死角被他用荧光笔反复圈画：“苏锐哥，西侧的排水管道太窄了！”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后颈的纤维痕迹在炸药的辐射影响下泛着深紫色，“如果破城锤撞开正门，我们根本来不及从那里撤退！”
陈静的探测仪屏幕上，铁壁堡的防御能量场呈现出不规则的波动。女人将星核石吊坠贴近堡内的发电机，屏幕上弹出的功率曲线让她眉头紧锁：“备用电源只能撑九十分钟。”她的指尖在“能源分配”界面上滑动，“苏明的笔记说，这座堡垒的设计缺陷在‘承重柱’，一旦核心区域断电，西南角的射击孔会自动封锁——那是我们最好的火力点。”
苏锐的战术刀突然在地面划出三道平行线，将星核炸药分成均等的三份。他的护目镜滑到鼻尖，左眼下方的疤痕在手电光下抽搐，像条苏醒的蜈蚣：“第一份埋在正门的爆破槽，用陈静的星核石吊坠当引信触发装置；第二份藏在排水管道的转角，阿正，你的绘图本能远程引爆吗？”
少年用力点头，泪水却不争气地砸在屏幕上：“能是能……但苏晴姐姐说那里有纤维陷阱，引爆时会……”
“会把追来的净化者炸成纤维养料。”苏锐的步枪突然顶在阿正的绘图本上，枪管的温度烫得少年一哆嗦，“记住，等我们撤到管道里三百米再按，少一米，你就等着被破城锤的冲击波拍成肉泥——这是命令，不是商量。”
林野的青铜刀在射击孔外划出防御符，蓝绿色的光芒将辐射雨逼成四散的水花：“你想干什么？”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锐利，“按苏晴标注的撤退路线，我们有足够时间转移，没必要把自己留在正门当诱饵。”
“诱饵？”苏锐的战术刀挑起块星核炸药，猛地按在自己左臂的纤维感染痕迹上，银灰色的粉末与血珠融合，发出滋滋的灼烧声，“三年前在劳动营，我也是这么想的，结果让瑶瑶替我挡了纤维射手的一枪。”他突然抓住林野的手腕，将那箱最重的炸药塞进对方怀里，“这次，我来守正门。”
堡外突然传来金属撕裂的巨响，是破城锤的前置铲刀撞上了铁壁堡的外墙。陈静的探测仪屏幕上，防御能量场的曲线瞬间跌破安全阈值，西南角的射击孔果然开始发出机械运转的“咔哒”声——正在自动封锁。
“他们用‘纤维溶解剂’！”陈静的星核石吊坠在掌心剧烈发烫，屏幕上弹出的分析结果让她脸色惨白，“溶剂里混了星核石粉末，能腐蚀混凝土里的钢筋——正门最多还能撑八分钟！”
苏晴的声音从绘图本的扬声器里传来，带着空间感知特有的空灵感，却比平时急促了许多：“苏锐哥，我的感知看到破城锤的驾驶舱里有三个净化者，他们的纤维共生体是‘重甲型’，普通穿甲弹打不穿……”女孩的声音突然哽咽，“堡内的通风管里有守卷人留下的‘星核地雷’，在b区的三号格栅后面，能远程触发。”
苏锐的战术刀突然劈向军火库的铁锁，里面的老式重机枪在手电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林野，带他们从通风管走。”他将重机枪的弹链缠在左臂上，星核炸药的粉末已经在感染痕迹上烧成焦黑，“告诉苏晴，她标注的‘星核地雷’坐标我收到了，会给铁鸦小队留份大礼。”
林野的青铜刀抵住苏锐的胸口，蓝绿色的光芒在两人之间跳动：“一起走。”他的声音带着罕见的强硬，“你以为这样就是弥补？瑶瑶要是知道你拿命换我们撤退，只会……”
“她会骂我蠢货，但下次还会替我挡枪。”苏锐的步枪突然顶开青铜刀，子弹上膛的清脆声响在堡内回荡，“这不是弥补，是承诺。”他的目光扫过阿正发抖的肩膀，陈静紧攥探测仪的手指，最后落在林野的眼睛上，“我向你们保证，今天从铁壁堡出去的，会是五个人，不是四个，更不是三个。”
破城锤的第二次撞击让整个堡垒剧烈摇晃，正门的混凝土碎片像雨点般落下。苏锐将最后一枚高爆手雷塞进战术靴，重机枪的枪口已经架在正门内侧的射击孔上：“滚。”他的声音低沉得像堡外的闷雷，“再磨蹭，我的承诺就真要成空话了。”
林野拽起还在抽泣的阿正，陈静抱着绘图本紧随其后。苏晴的感知通过绘图本在前方引路，通风管的入口隐藏在军火库的假墙后，狭窄的通道里弥漫着铁锈和尘埃的味道。当他们钻进通道的瞬间，身后传来重机枪怒吼般的轰鸣，夹杂着苏锐的怒吼和纤维溶解剂腐蚀金属的滋滋声。
“苏锐哥他……”阿正的声音在通风管里断断续续，绘图本的屏幕上，代表苏锐的红点像颗顽强跳动的心脏，始终守在正门位置。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林野的青铜刀在前方劈开挡路的蛛网，蓝绿色的光芒照亮了通道壁上的守卷人标记——是爷爷那代人留下的，“他的承诺从来不是说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