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小说网 > 灵异恐怖 > 退婚?废你江山做女帝! > 第131章 悬丝诊·指尖按腕旧伤硌1

第131章 悬丝诊·指尖按腕旧伤硌1(1 / 2)

「陛下,揭榜的郎中已候在殿外。」内侍监尖细的声音在略显空旷的寝殿中响起,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萧绝半倚在明黄色的软榻上,脸色是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唇色却泛着诡异的青紫。连日来的痘疹折磨与政事忧烦,已让他原本锐利逼人的气势衰减不少,但那双眼底深处沉积的阴鸷与多疑,却如同蛰伏的毒蛇,反而因这病弱而显得更加森寒。

他并未立刻回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枚温润的羊脂白玉扳指,目光扫过榻前跪了一地的太医。那些平日里眼高于顶的国手圣手们,此刻个个汗出如浆,体若筛糠,连大气都不敢喘。

「一群废物!」声音不高,却冰冷刺骨,带着显而易见的虚弱和压抑的暴怒,「区区痘疹,竟让朕缠绵病榻十数日,亲卫营折损近半!朕养你们何用?!」

「臣等无能!陛下息怒!」太医们以头抢地,磕得咚咚作响。不是他们不尽心,实是此次痘疹来得凶猛诡异,且陛下似乎底子虚亏,邪毒内陷,用药总是难以奏全功,反反复复,令人束手无策。

「息怒?」萧绝冷笑一声,牵动了胸口的窒闷,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得他眼角都泛了红,「若城外那些流民叛军,也因朕一句『息怒』就散去,该多好!」

殿内气氛瞬间降至冰点。谁都知道,近日京城外因瘟疫流言及朝廷封锁隔离之举,已激起数次民变,虽被镇压下去,但隐患未除,陛下为此忧心忡忡,病情更是雪上加霜。

内侍监硬着头皮,又低声禀报了一遍:「陛下,那揭皇榜的郎中…」

萧绝终于厌烦地挥了挥手,像驱赶一群苍蝇:「让他们滚!民间野术,也配沾惹天家?莫非又是些招摇撞骗、妄图一步登天之徒?」他根本不信这些江湖游医能比太医们更强,若非被这顽疾和乱局逼得心烦意乱,他连皇榜都懒得发。

「陛下,」为首的老太医忽然抬起头,迟疑道,「民间或有奇人…此次痘疹,与寻常不同,或许…或许可让其一试?万一…」他也实在是没办法了,只想赶紧找个替罪羊来分担天子的怒火。

萧绝眼神晦暗不明地闪烁了几下,剧烈的心悸和胸闷让他烦躁不堪。他惜命,比谁都惜命。沉默了片刻,他终于极其不耐地开口:「带进来吧。若是个无用的,直接拖出去砍了,省得聒噪。」

「是!」内侍监如蒙大赦,连忙退出去传人。

不一会儿,殿门外传来略显蹒跚的脚步声。一位身着洗得发白的青色布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老者,在一个小药童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走了进来。老者看上去年岁极大,背脊微驼,一双眼睛却似乎因患有眼疾而蒙着一层白翳,显得浑浊不清。

他一入殿,便依着礼数,欲行跪拜大礼,动作迟缓笨拙。

「免了。」萧绝没什么耐心,目光如刀地在老者身上刮过,「你就是揭榜之人?姓甚名谁,何方人士?有何能耐,敢揭朕的皇榜?」他的声音带着病中的沙哑和不容置疑的威压。

老者停下动作,喘了口气,才用苍老而沙哑的声音回道:「回…回陛下话…小老儿姓严,单名一个雀字…云游四方,并无定所…略通些岐黄之术,见皇榜所述症候,似与…与小老儿早年游历南疆时所遇『热毒疱』之症有几分相似,故斗胆前来…愿尽绵薄之力…」

他话说得缓慢,时而还需停顿喘息,一副风烛残年、行将就木的模样,看着实在不像什么神医高人。

「热毒疱?」萧绝微微眯起眼,看向太医。

那老太医连忙低声解释:「陛下,民间确有此类称呼,与痘疹相似,但…」但他也不敢确定此老翁所言是真是假。

萧绝心中疑虑更重,冷笑一声:「说得倒像那么回事。朕且问你,你打算如何为朕诊治?若也如这群废物一般,朕立刻便治你个欺君之罪!」

严雀老者似乎被天威吓得哆嗦了一下,身旁的小药童赶紧扶稳他。他颤声道:「陛…陛下息怒…小老儿…小老儿需得望、闻、问、切,方可…方可断症…尤其这切脉,乃关键所在…」

「那还等什么?」萧绝不耐地伸出手腕,搁在榻边的软枕上,袖口微微挽起,露出一截苍白却依然肌理分明、隐含力量的手腕。他虽病着,但常年习武的底子还在。

然而,那严雀老者却迟疑着没有上前,反而又躬了躬身,声音带着惶恐:「陛下…万岁之躯,尊贵无比…小老儿一身污秽,岂敢…岂敢直接触碰龙体?若…若陛下允准,可否容小老儿…悬丝诊脉?」

「悬丝诊脉?」萧绝眉峰一挑,眼底掠过一丝极深的嘲讽和玩味。这故弄玄虚的手段,他倒是听过,据说只有极少数医道圣手方能掌握,凭一根丝线感知患者脉象。他根本不信这看起来随时可能断气的老头能有这本事。

「呵,」他嗤笑出声,「朕倒要看看,你这江湖把戏,能演出什么花样来!允了!」

立刻有内侍取来一根极细的红色丝线。一端轻轻系在萧绝的手腕寸关尺处,另一端则递给了严雀老者。

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根细细的红线上。太医们眼神复杂,有好奇,有不信,也有几分等着看笑话的意味。悬丝诊脉,太过玄奇,他们行医一辈子,也只在传说中听过。

严雀老者颤巍巍地伸出枯瘦如柴、布满老人斑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捏住了红线的另一端。他微微闭上了那双浑浊的眼睛,全神贯注,仿佛真的在通过那根细若游丝的红线感知着遥远龙榻上的脉动。

时间一点点过去,殿内静得只剩下众人压抑的呼吸声和萧绝偶尔压抑的咳嗽声。

老者的眉头越皱越紧,脸上的皱纹也仿佛更深了。他捏着丝线的手指极其稳定,与他之前表现出来的颤巍巍判若两人,细微地调整着力度和角度。

萧绝半合着眼,看似不在意,实则锐利的目光从未离开过老者的一举一动。他倒要看看,这老匹夫能装到几时。

忽然,那严雀老者紧闭的眼皮下,眼球似乎极轻微地动了一下。通过那根被绷紧的丝线,以及他超乎常人的、经过特殊训练的指尖触感,他感知到了一些极其细微的、不同于寻常痘疹病患的脉象特征——沉取之时,脉象深处竟隐有一丝极其阴寒滞涩的底子,与此刻浮于表面的炽热火毒之象格格不入,仿佛是积年旧疴,又被新邪引动…

这绝非简单的痘疹!更像是…某种陈年阴寒之毒,在身体抵抗力因疫病降至谷底时,失去了压制,开始显露狰狞!

一个大胆的猜测瞬间闯入冷焰的脑海——难道萧绝早年曾中过某种极厉害的寒毒?并且这毒…至今未清,只是被强行压制?

这个发现让她心头剧震,但面上丝毫不敢显露,依旧维持着那副凝神感知的苍老模样。

就在她极力压制内心波澜,试图更清晰地感知那缕奇特的阴寒脉象时——

「如何?『神医』可诊出什么所以然了?」萧绝带着明显讥讽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殿内的寂静。他显然早已不耐,认定了对方是在装神弄鬼。

严雀老者仿佛被惊扰,缓缓睁开眼,松开丝线,躬身道:「陛下…脉象浮数有力,洪大滑实,确是热毒炽盛之兆…邪毒外发为疱,内陷则灼津耗气,故陛下咳喘胸闷…」

他说的这些,与太医们的诊断大同小异,无非是些套话。

萧绝脸上的讥诮之色更浓,正要发作。

却听老者话锋微微一转,声音依旧沙哑缓慢:「然…」

「然什么?」萧绝冷声问。

「然…洪大之下,似有不足;滑实之背,偶现涩意…」老者斟酌着词句,显得极其谨慎,仿佛每说一个字都冒着巨大的风险,「陛下此番病势凶猛,除却外邪猛烈,或许…亦与陛下早年是否曾…曾损伤过根本,或有余毒未清,以致体虚邪恋有关?不知陛下早年,可曾受过极重的寒湿之伤,或中过…某种阴寒之毒?」

此话一出,萧绝脸上的讥诮和不耐瞬间冻结了!

他的瞳孔几不可察地猛地一缩,捏着扳指的手指骤然收紧,指节泛出青白色。

早年…寒毒…

一段被他刻意深埋、视为耻辱和弱点的记忆,如同被恶鬼的手猛地从深渊里拽出,骤然袭上心头!

那是许多年前,他还只是个备受冷落、在深宫倾轧中艰难求存的皇子时,曾遭人暗算,身中一种极为阴损罕见的寒毒。那毒几乎要了他的命,虽最终被千方百计救回,却彻底损了他的根基,让他常年体寒畏冷,每逢阴雨天气便筋骨酸痛,更是极难有子嗣…这是他内心深处最隐秘的痛处和逆鳞,登基后动用无数珍稀药材和秘法,才勉强将症状压制下去,近乎常人。知晓此事的人,除了当年已灭口的太医和几个心腹,绝无外人!

这个看似行将就木的江湖野医,竟然…竟然能通过一根丝线摸出这几乎已被磨平的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