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清脆的拍球声从球场另一端传来,把他从梦里拽了出来。于澜揉了揉眼睛,看见几个早起的年轻人正在练球,篮球撞击地面的声响在清晨的空气里格外清晰。
他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好几个未接来电,全是母亲打来的。心里一阵愧疚,自己没什么朋友,昨晚她肯定急坏了,却不知道该问谁。
就在这时,一个篮球“咚咚”地滚到他脚边。不远处,一个白人小伙挥了挥手,示意他把球扔过去。
于澜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指尖触到熟悉的橡胶质感时,忽然抬头看向小伙旁边的篮筐,嘴角勾起一抹久违的笑容。他后撤半步,调整好姿势,手腕轻扬,将球朝着半个球场外的篮筐扔了过去。
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干净利落的弧线,越过奔跑的人影,“唰”的一声,空心入网。
那白人小伙瞬间捂住脸颊,眼睛瞪得溜圆,尖叫起来:“我的天!那是什么?半个球场的距离?你是在开玩笑吗?这太疯狂了!”
于澜没回头,只是手插着兜,迈开脚步走向自己的车。晨光透过铁丝网落在他身上,背影在地面投下利落的线条,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潇洒。
回到家时,客厅里透露出一种死一般的沉寂。母亲坐在沙发上,眼下泛着浓重的青黑,眼神带着熬夜后的疲惫与冰冷,鬓角似乎还沾着些许未散尽的烟火气——那是她守着厨房的灯,一夜没合眼的痕迹。
看见于澜平安进门,她紧绷的肩膀倏地松了,只是轻轻叹息了一声,那声叹息里裹着后怕、释然,还有说不清的委屈,像一阵风,把整夜的担忧都吹散了。
“吃早餐了吗?”她站起身,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
于澜喉头发紧,愧疚感涌上来,结结巴巴地说:“没、没有,一会儿去学校,找艾米莉要一份就行……”
“怎么总给人家添麻烦。”母亲皱了皱眉,转身往厨房走,“我给你做个鸡蛋三明治,路上吃。”
于澜点点头,在餐桌旁坐下。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又下意识地摸了摸腰腹,似乎比以前厚实了些——大概是太久没运动的缘故,身体像被悄悄蒙上了一层松弛的薄膜。
厨房里很快传来煎蛋的香气。母亲把三明治装进保鲜袋,递给他时,指尖还有点凉。于澜接过,快步往门口走,手刚碰到门把,又忽然回头看了一眼。
母亲还站在厨房门口,晨光落在她鬓角的白发上,眼神依旧是熟悉的慈祥:“路上小心,上课别走神。”
于澜“嗯”了一声,拉开门,把那句没说出口的“对不起”,藏进了清晨的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