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幕布在秘境中猎猎展开,遮天蔽日。
无数怨魂的哀嚎声悲鸣,在这片天地间回荡。
就在段微生准备挥出最后一剑时,一个苍老的声音穿透了这片哀嚎:
“住手……请住手啊,孩子……”
段微生的剑势骤然一顿。
只见血色幕布上缓缓凝聚出一道模糊的老者虚影。
那老者身形佝偻,面容枯槁,目光却异常清明。
“仔细感受这片土地的气息吧……”老者的声音带着穿越万古的沧桑,“你血脉中流淌的,不正是与我们同源的力量吗?”
段微生凝神感知,果然发现脚下的土地传来奇妙的共鸣。
每一缕清风,每一寸土壤,都在与她血脉深处的某种力量相互呼应。
这种感觉,与先前穷奇和灵狐所说的“同源气息”如出一辙。
“三万年前,我们才是这片大罗天真正的主人。”老者的虚影在血色中摇曳,声音悲怆,“我们世代居住于此,与灵兽为伴,与天地共生,直到那些天外修士闯入……”
血色幕布上开始浮现出当年的景象:青山绿水间,先民们与灵兽和谐共处,孩童在溪边嬉戏,祭司在祭坛前祈祷。
突然,天际裂开无数缝隙,无数修士手持法宝遇见而来,毫不留情地屠戮着手无寸铁的先民。
“他们夺走了我们的家园,将我们的魂魄炼成这面血幡……”
画面中,先民的鲜血染红了溪流,魂魄被生生抽离,凄厉的惨叫回荡在山谷间。
幸存的先民被迫躲入地底,在黑暗中苟延残喘。
段微生握剑的手微微颤抖。
她能感受到这片土地传来的悲鸣,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痛苦记忆。
她环顾四周,看到李玄策等人脸上写满震惊,而天炎宗弟子们更是面面相觑,显然从未听说过这段历史。
“孩子……”老者的虚影缓缓伸出双手,那双手透明而颤抖,“你还要继续站在屠戮者的后裔那一边,将你真正的族人赶尽杀绝吗?”
段微生深吸一口气,剑尖微微下垂:“我如何相信你所言非虚?”
老者凄然一笑:“你的血脉,就是最好的证明。”
老者的声音渐渐微弱:“我们等待了整整三万年,才等到同个血脉的后人……”
段微生眉头紧蹙,下意识地摇头:“可我父母只是普通猎户,身上从未显现过任何异常……”
“血脉的苏醒,从来就不拘于一种形式,大罗天先民的血脉,有时会沉寂数代,有时会通过天地灵气的感应而觉醒,更有甚者,是在濒死绝境中才会被激发。”
他顿了顿,血色幕布上浮现出种种景象:
一个平凡的农夫在山洪中突然力大无穷,救起整村百姓;
一个病弱的书生在雷雨夜后突然通晓古籍;
一个孩童坠崖后竟能与飞鸟交谈……
“你以为这些只是传说吗?”老者的声音悠远,“这些都是血脉苏醒的真实写照,而你——”
幕布上显现出段微生幼时在林中与野兽嬉戏的画面,那些凶猛的野兽在她面前却格外温顺。
“你的血脉,早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苏醒,只是你自己,还有你的父母,都尚未察觉罢了。”
段微生怔怔地看着幕布上的景象,想起从小到大,自己确实总能轻易获得动物的亲近。
原来这一切,都不是偶然。
“血脉不会说谎,孩子。”老者的声音渐渐飘远,“它一直在告诉你,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