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砺川……砺川……”月凝华轻声唤着,嗓音里浸满了哀戚与无助。
狄砺川似乎也察觉到了异常。
在不朽阁时他便知月凝华体带寒症,却从未料到会严重至此。
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沉声道:“母亲,典礼还请继续。”
这般拳拳爱护之心,当真令人动容。
然而狄夫人却冷笑一声,寸步不让:“她周身灵脉已然凝滞,再感应不到半分灵气波动,李峰主,这究竟是何缘故?”
她并未直接质问月凝华,而是将话锋转向了李玄戈。
李玄戈故作讶异:“这几日筹备婚仪确实劳累,凝华的身子尚需仔细调养。”
狄夫人眼底掠过一丝阴鸷:“可不朽阁未来的当家主母,断不能是个——凡俗之躯!”
“凡俗之躯”四字如惊雷炸响,满座宾客顿时哗然,窃窃私语声如潮水般蔓延开来。
月凝华垂首不语,肩头微微颤动,低低的啜泣声更显凄楚。
狄砺川闻言亦是面色骤变,唇色尽褪。
“母亲……您、您此言当真?!”
狄夫人面覆寒霜:“此等大事,岂容儿戏?”
狄砺川踉跄后退两步,难以置信地望向怀中之人,声音发颤:“凝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月凝华依旧默然垂首,覆着薄霜的指尖不住轻颤,宛若秋叶凋零。
蘅芜凑近段微生耳畔,声线压抑却难掩惊惶:“天啊……原以为只是寒毒侵体,怎料竟已沦为凡胎!凝华师妹今后莫非再与仙途无缘了?”
段微生眸光清冷,淡淡道:“看来如此,终究是造化弄人。”
李观山亦是一脸骇然:“可这究竟从何说起?她不过被关入水牢数日,师娘分明只是小惩大诫啊!”
段微生沉吟道:“按理不该至此,当时我远赴东海,宗门内可还发生过什么?”
李观山连连摇头:“并无异状,此事当真蹊跷。”
人族修士素来轻视灵兽,在许多人眼中,它们不过是华丽的坐骑,或是行走的宝库。
然而灵兽的力量,却可以强大到令人心悸的程度。
有时,甚至只需要它们的一滴眼泪。
狄砺川急急追问:“眼下虽是如此,但若悉心调理,是否还有转圜之机?”
狄夫人身侧的女修冷声答道:“并非灵气暂被封冻,而是彻底消散,灵脉已完全闭塞,此身再与仙途无缘。”
狄砺川的身形骤然僵住,看向月凝华的目光也不复方才的温柔。
他终究是在意的。
段微生游历四方时,曾见过不少修士与凡人相恋,却始终不愿迎嫁娶,正是因着这“仙凡有别”四个字。
月凝华轻轻拉住狄砺川的衣袖,泪眼婆娑地哀求:“别放弃我……求你……”
狄砺川犹豫了,月凝华看得出来。
狄阁主此时冷哼一声,声如寒冰:“本座只问一句——天炎宗与流云峰,究竟是否早已知情?竟将一个灵脉尽废之人,塞给我不朽阁为媳!”
霎时间,空气都要凝结起冰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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