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忙上前搀扶:“姑娘别怕,我们真没恶意,你伤成这样,等好些了再走不迟。”
那边段微生正扶着爹慢慢起身。
爹嘴角还挂着血丝,却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段微生狠狠瞪着女子,语气狠厉:“现在知道错了?要滚趁早,别糟蹋我家粮食!”
那女子两眼一红,她声音轻柔了许多:“小姑娘,是我的错,在此借住几日,我月凝华一定重金酬谢。”
她咬着唇从腰间锦囊中取出一枚莹润如玉的丹药,双手捧着递过来:“这是我们天炎宗特制的回春丹,快给令尊服下吧。”
丹药在油灯下泛着淡淡的青色光晕,隐约有药香飘散开来。
段微生迟疑地看向爹,见爹微微点头,这才不情不愿地接了过来。
夜深了,爹服下丹药后沉沉睡去,娘帮那女子包扎好伤口,直到三更天才歇下。
段微生轻手轻脚地来到妹妹房前,她知道秀秀一向浅眠,方才的动静必定惊着了她。
门进去,果然看见瘦弱的妹妹正撑着身子往门口张望。
妹妹秀秀十四岁,常年的病让她皮包骨头,皮肤半透隐隐露出血管。
段微生匆匆关门,在离床三步远的地方站定,拍了拍身上的寒气:“秀秀莫动,姐姐身上有寒气,别过了凉气给你。”
秀秀急忙问道:“姐姐,方才我听见好大动静,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段微生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没什么事,就是爹又犯老毛病了,喜欢行侠仗义,刚才在路边救了个仙门女子回来。”
秀秀闻言眉头微蹙。
虽常年卧病,但她那双清亮的眼睛却透着远超年龄的聪慧。
秀秀担忧道:“这样的人,姐姐,还是早早送走了,我们这样的寻常人家,不该与仙门有牵扯。”
秀秀身体不好,常年卧病在床。
她虽不能像寻常姑娘那般跑跳玩耍,却在诗书典籍中寻得一方天地,自是腹有诗书气自华。
段微生望着妹妹瘦削的脸庞,重重点头:“我晓得,娘心软了,这两日,不,明日,我就想办法把那女子赶走!”
次日清晨,灶间飘出阵阵香气。
段微生娘特意宰了只老母鸡,说要给受伤的两人补身子。
香喷喷的鸡汤端到那名叫月凝华的女子面前,她却突然掩住口鼻,眉头紧蹙:“油腻污秽的凡间之物,好生恶心,实在难以下咽。”
娘的动作瞬间僵住了。
段微生闻言嗤笑一声:“是了是了,仙子就该餐风饮露才对,外头积雪三尺厚,仙子要不要去尝尝?”
月凝华怔了怔,抬眸望向段微生:“小姑娘为何总是对我出口恶言?”
段微生故作惊讶地眨眨眼,故意凑近了些:“仙子当真不知?”
她压低声音,却字字清晰:
“实在是仙子这副尊容太过碍眼,身上还带着股血腥腐臭,熏得人头疼,好生……恶心。”
月凝华闻言脸色骤变:“你!”
段微生面色骤冷:“我怎么了?!受不了就滚!”
月凝华愣了一下,似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姑娘会这么凶。
她又换上那楚楚可怜的神态,泫然欲泣,秋水盈盈的眸光却飞到了段微生他爹的脸上:“大哥,小女子伤势未愈,实在行动不便,可否再多收留几日?”
那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
段微生爹沉默地放下碗筷。
这个憨厚的猎户虽有一副侠义心肠,却并非愚钝之人。
这一日来女子的种种作态,他都看在眼里。
“仙子的伤好得差不多了,”爹的声音平静而坚决,“是时候上路了。”
看爹这么说,娘也没有再挽留。
月凝华猛地抬头,面容扭曲起来:“你们!这群凡人狗!”
她猛然站起,哪还有半分虚弱之态?
她恶狠狠地扫视过屋内众人,最后将目光钉在段微生身上:“今日之辱,我月凝华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