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问:“如果贵邦遭遇饥荒或外敌,我国军队能否借道驰援?走你们提的这条商道。”
特使皱眉:“军行非同儿戏。”
“商旅也不是。”她说,“一条路,要么大家都能用,要么谁都不能独占。你们要通行权,我们也得有保障。”
谈判持续两个时辰。中午休会时,艾琳走出偏殿,在回廊停下脚步。那名书记官独自站在庭院里,抬头看着天空。不是随意张望,是在记星图方位。
侍卫靠近几步,准备上前盘问。艾琳摇头,示意别动。
她回到书房,召来影线首领。
“那个书记官,查他背景。从入境起,所有接触过的人,去过的地方,全部记录。离境时,路线全程盯,不准失人,也不准惊动。”
首领领命离开。
下午第二轮会谈继续。双方不再提单方面控制商道的事。改为建立定期通使机制,每年互派使团一次,通报边境情况。
粮食方面达成默契:若一方歉收,另一方可按市价调剂储备粮,优先供应平民。
最关键是安全合作条款。同意联合巡查边境走私,共享异常动向情报。虽未签正式盟约,但已形成事实上的互助关系。
会谈结束当晚,艾琳仍在西阁整理纪要。窗外月色明亮,她将今日所有谈话要点归为三类:已确认事项、待议事项、可疑细节。
她在“可疑细节”一栏写下:“书记官仰观星象,似非偶然;其执笔姿势与军中文吏相近,非普通文员。”
正写着,文书官进来报告:“使者团明日清晨启程回国。特使留话,称愿续前谈。”
艾琳点头。“送行礼仪照规制办,不减也不增。给他们的回礼里,加一份北境风土志。”
“是。”
人退出后,她翻开一本旧册子,是十年前各国使节名录。手指停在一页上,对比今晚记录的随行名单。
有个名字对不上。登记簿上写的是“陈明”,但书记官腰牌刻着“陈闵”。
她合上册子,吹熄烛火,却没起身。坐在黑暗中,盯着桌上那份外交纪要。
片刻后,她叫来文书官。
“把今天所有会谈记录标注‘待审级’,存入密档。没有我的手印,任何人不得调阅。”
文书官走后,她起身走到墙边,取下一张边境全图。用红笔圈出西南商道沿线三个据点,又在南方城邦境内画了个问号。
然后她停下笔。
院外传来轻微响动。是守夜人在换岗。她透过窗缝看出去,刚才书记官站过的位置,地面有一道浅痕,像是用脚尖划过的符号。
她认了出来。
那是旧军用暗语里的“坐标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