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前,这样的箱子可能藏着假账本,或是被中途调包。现在,没人敢动。
“以前我们做什么,都在应对问题。”艾琳低声说,“现在我们做的事,开始预防问题。”
莱昂站在她身后一步距离:“接下来,要推动‘联合参谋组’人选审查了。还有经济稳定委员会的季度汇报。”
“都安排上。”她说,“但今天,我要先去西岭。”
监察官行礼退下。他的脚步比来时轻快。这不仅仅是一次汇报结束,更像是某种确认——他们建立的东西,真的活了。
艾琳取下地图旁的斗篷,交给侍从披上。她最后看了一眼政务厅内的陈设:桌案整齐,卷宗归类清晰,墙上挂着最新的监察流程图,每一步都有责任人签名。
这里不再有紧急军情的密报塞进门缝,也没有半夜敲响的警钟。有的只是日常运转的声音——纸张翻动,墨笔书写,脚步来回。
这才是最难达成的胜利。
她走出政务厅,庭院中有风拂过。马匹已在台阶下等候,鞍具齐全,水囊装满。莱昂检查了一遍缰绳,抬头说:“随时可以出发。”
艾琳踩上马镫,停顿了一下。“你说,那个教书先生的孩子,现在上学了吗?”
“登记名单里有他。”莱昂说,“秋季就能进新学堂。”
她点点头,翻身上马。
队伍缓缓启动,穿过宫门。街道两侧有人认出了她,停下手中的活计,默默行礼。没有人呼喊,也没有人群涌动,只有安静的注视。
这种安静,比欢呼更重。
出城后速度加快,马蹄踏在石板路上发出规律的响声。沿途村庄已有变化:路边多了堆好的石料,几户人家正在加固院墙,一个孩子背着书包跑过岔道,嘴里喊着算术口诀。
艾琳没有停下询问。她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会在接下来的路上一一出现。
当第一个驿站出现在视野中时,天色尚早。这里是医队昨夜歇脚的地方,也是通往西岭的最后一段官道起点。
莱昂策马靠近:“要不要在这里问一下情况?”
艾琳望着驿站门口晾晒的草药束,点了点头。
两人下马走入院中。一名老驿丞正在整理货架,听见脚步声抬头,愣了一下,随即认出来人,慌忙要跪。
艾琳伸手扶住。“不用行礼。我只想知道,昨天那支医队,留下了什么话吗?”
老驿丞摇头:“他们没多留。但走之前,给一个发烧的孩子看了病,开了药方,还留下半袋退热草。”
“孩子怎么样了?”
“今早就退烧了。”老人声音有些抖,“村里人说,这是头一回大夫不收钱,还亲手喂药。”
艾琳听完,转身走向马匹。
她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跨上马背,握紧缰绳。
前方山路蜿蜒,云雾缭绕。西岭的方向,还在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