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莱昂望着远处山影,“但我得确认每一块石头都稳当。”
夜深后,他回到营帐。桌上摊着地图,但他没看。随从送来热汤,他摆了摆手。“我不冷。”他说,“只是……想她了。”
帐内安静。油灯烧得轻微噼啪响。他从怀里取出一枚玉佩,玉石温润,一面刻着简单的云纹,是多年前一位老匠人所赠。他没送出去,一直带着。现在他摩挲了一会儿,将它放进贴胸的内袋。
“再撑两天。”他对自己说,“一定赶回去。”
第二天一早,艾琳又去了工坊。婚戒已装入木匣,婚誓匾上了清漆,正在阴干。绣娘送来婚服的最后一处缀饰——一对袖扣,银底嵌金,形如交错的枝叶。她说这是照着艾琳画的草图做的。
“您看看合不合心意。”
艾琳拿起一只,对着光看了看,点头:“很好。”
她把袖扣收进盒中,带回寝殿。盒子放在床头,她坐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处理政务。文书堆在案上,她一件件批阅,字迹平稳。午膳送来时她吃了几口,便继续工作。
傍晚,她站在宫门回廊下。官道笔直延伸向远方,被夕阳拉出长长的影子。她不知道莱昂现在在哪,只知道他还没回来。一名侍从问是否要关宫门,她说再等等。
天黑了,星亮起来。
她仍站着。风吹起她的裙角,发丝拂过脸颊。远处城楼传来更鼓声,一下,又一下。
与此同时,莱昂站在营地高处,确认最后一段墙体已完成。工头再次检查后点头:“牢固,不会有问题。”
“收队。”莱昂下令。
士兵们收拾行装,马匹备好。他最后看了一眼新建的哨塔。它立在山脊上,像一根钉子牢牢扎进大地。他翻身上马,队伍缓缓启动。
夜路难行,但他们走得坚决。沿途树木渐少,平原展开。月亮升到中天,照亮前方的道路。他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目光始终盯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城郭轮廓。
城内,艾琳终于转身离开回廊。她没回寝殿,而是走进静室。桌上放着那枚婚戒木模,是莱昂临走前她给的。她拿起它,放在掌心。木头已经被磨得很光滑,边角圆润。
她把它轻轻放回原位。
然后她走出去,重新站回回廊尽头。视线顺着官道延伸,仿佛能穿过黑夜,看到那个正策马归来的人。
马蹄声由远及近。莱昂带领队伍穿过最后一段土路,前方已是官道主道。他抬手示意加快速度。
风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