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从行囊里拿出一个小布包,递给莱昂。
“这是什么?”他问。
“止血粉。”她说,“上次北沟之战后改良的配方,比以前更有效。”
他接过,放进胸前的口袋。
“你也带了些?”她问。
“在腰带上。”他拍了拍侧边的小皮囊。
两人不再说话,一起走向指挥帐。帐内沙盘上插满了小旗,标示着兵力分布。艾琳俯身查看,指尖划过几处关键位置。
“你觉得他们会主攻哪边?”她问。
“东侧。”莱昂说,“地势开阔,适合骑兵展开。但我们已经在坡道埋了陷坑,两侧也布置了滚石。”
“如果他们分兵呢?”
“那就让他们分。”他说,“我们不动,等他们先出手。”
艾琳直起身,看着沙盘中央那座小小的隘口模型。那里将是决战之地。
“我不想有人白白送命。”她说。
“没人会白白送命。”莱昂看着她,“只要我们还站着,他们就有希望。”
外面传来一阵骚动。一名传令兵冲进帐外:“报告!西线哨塔发现烟尘,方向正东,规模不小!”
莱昂立刻转身往外走。艾琳跟上。两人赶到了望台时,几名士兵正用望镜观察远方。
“距离约六十里。”哨官说,“烟尘持续上升,应该是大队人马移动。”
艾琳接过望镜。远处的地平线上,一道灰黄色的烟柱缓缓升起,被风吹散成薄雾。
“比预估快了四个小时。”她说。
莱昂下令:“全军进入一级戒备,弓手就位,伏兵隐蔽。传令东谷三村,立即疏散妇孺。”
命令迅速传下去。营地瞬间忙碌起来。士兵跑步穿行,旗帜更换为红色战旗,鼓手登上高台,手握鼓槌。
艾琳站在高台边缘,看着一支支队伍奔赴各自阵地。她的铠甲贴在身上,冰冷而沉重。这不是仪式用的装饰,而是真正的战甲,每一寸都为杀戮设计。
莱昂走到她身边, handg her a leather strap.
“绑上吧。”他说,“万一近身搏斗,别让袖子绊住手。”
她接过,默默绑紧左臂。动作利落,没有迟疑。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谈联耕共营那天吗?”她忽然问。
“记得。”他说,“你在田埂上站着,说要让每一户人家都有自己的地。”
“那时候我以为最难的是说服大臣。”她笑了笑,“现在才知道,最难的是保护已经点亮的光。”
莱昂没说话,只是把手放在她肩上。很轻,但很稳。
太阳升到半空时,最后一支预备队也进入了掩体。整个军营只剩下指挥帐前的几面大旗还在飘动。风越来越大,吹得旗面猎猎作响。
艾琳站在高台中央,手按剑柄。她能听见自己的呼吸,也能听见远处山口传来的风声。
就像暴风雨前的寂静。
莱昂站到她右侧,拔出佩剑,插在地上。剑身直立,纹丝不动。
“他们来了。”他说。
艾琳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远方的地平线开始模糊,尘土翻腾,隐约可见黑点移动。
越来越多。
像蚂蚁爬过大地。
她抬起右手,握紧剑柄,缓缓抽出一寸。金属摩擦的声音清脆刺耳。
全军静默。
只等一声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