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路上,书记官翻看各地回禀。
“南五屯开始收割。”
“西渠坝体加固队已出发。”
“青石口民夫到位,正在换石基。”
她听着,提笔在纸上写:**通信滞后,灾情上报靠驿站转递,至少延误半日。物资调配无统一调度,常出现A村缺人b村闲置的情况**。
她在最后画了一条线,写下:**建三级灾情直报网,百姓可越级上报险情,由农政巡使每日汇总至工务司**。
马车进宫时,雨开始落。
她走进书房,案头已堆满简报。她脱下湿外裳,坐下来一份份看。
北三郡回复:“接到农事令,各村正组织抢收。”
东六屯加报:“积水退去一块田,收割进度达四成。”
青石口前线急信:“护坡重砌完成三分之一,预计明晨完工。”
她拿起朱笔,在地图上标出三个重点区域。
门外传来脚步声,书记官进来:“戌从观测台来信,云团速度减缓,可能推迟六个时辰落地。”
她点头:“通知各村,抢收窗口多出半天。农政巡使加派一人去南五屯,那边地势最低。”
又写一条批令:“明日晨会,召集军情司、工务司、农政司三方合议,梳理本次响应漏洞。”
她继续翻简报,直到一份来自西渠的文书让她停住。
上面写着:“老坝裂缝扩大,临时填土无效,建议下游村民连夜转移。”
她立刻拍案:“叫值夜官进来!”
书记官转身要走,她又喊住:“等等。”
她低头看表,算时间。从西渠到最近村落,快马需两个时辰。村民转移至少要四个时辰。
她改口:“不用叫值夜官了。你亲自带令旗去城西校场,调五十名守备军,马上出发支援西渠,协助转移群众。告诉带队官,人没撤完,他们不准撤。”
书记官跑了出去。
她独自坐在灯下,手里还捏着那份文书。
窗外雨越下越大,打在屋檐上噼啪响。
她翻开新的空白卷宗,写下第一行字:**关于建立全国性农业灾害应急体系的初步构想**。
笔尖划过纸面,沙沙不停。
远处钟楼敲了三更。
她没有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