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过,喝了一口,把剩下的递回去。“分给东区哨位的人,他们盯了一夜。”
士兵接过水壶,犹豫了一下:“大人,我们真的能撑到那时候吗?”
艾琳看着他:“你觉得我们现在做的事,是为了让自己倒下,还是为了让别人能踩着我们的尸体前进?”
那人摇头。
“那就记住,只要你还拿着武器,你就不是在等救援,你是在为胜利争取时间。”
士兵挺直了背,敬了个礼,走下去了。
艾琳摸了摸腰间的剑鞘。上面有几道新划痕,是昨夜战斗留下的。她没去擦。这些痕迹会一直留在那儿,直到这场仗结束。
她又点燃一支火把,插在断墙另一边。两支火把隔着她站立的位置,一左一右烧着。火焰在晨光中显得不那么亮了,但更稳。
一名斥候从北坡冲下来,脚步比刚才那个轻快。他脸上有泥,但眼神清醒。
“大人!我追了一段烟尘轨迹,确认是重型车队留下的。车轮压进土里很深,走得急,没有绕路。他们没隐藏行踪。”
艾琳问:“距离?”
“按速度算,最多两个时辰。”
周围几个听到的士兵互相看了一眼。有人低声说了句什么,声音很快传开了。
“两个时辰……我们还能撑两个时辰。”
“不止,”另一人接话,“我们已经撑了三天。”
艾琳走下断墙,走到医护帐篷前。一个重伤士兵躺在担架上,胸口包着布,呼吸很浅。她蹲下来,从水囊倒了一点水进他嘴里。
“听着,”她说,“援军快到了。你要活到他们进村的那天。到时候我会告诉你,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那人没睁眼,但手指动了一下,抓住了旁边的布角。
她站起来,看向整个防线。
东区,弓手已经重新就位,弓弦拉了又放,确保灵活。南渡河浅滩那边,民兵在加固浮桥的锚点,防止敌人从水下靠近。北坡的陷阱区,几个人正趴在地上检查响铃机关,确认一踩即响。
她回到西墙中央,拔出剑,用力插进地面。
“所有人听着!”她的声音不大,但足够远的人都能听见,“我们不是在等救赎!我们是在迎接胜利!援军看到的,必须是一支站着的军队!谁都不准倒下!”
没人回答,但所有人都动了。
有人检查盾牌,有人整理箭袋,有人把滚木再往前推了几寸。一个原本坐着的民兵站了起来,拄着矛,一步一步走到自己的岗位上。
风从北方吹来,带着泥土和金属的味道。
艾琳站在断墙前,手按剑柄。她的披风被风吹起,脸上有血污和烟灰,但眼睛很亮。
天边的灰白正在扩大,像一道裂开的口子。远处,又一声马嘶传来,比之前更清晰。
她抬起手,指向北方。
就在这时,北坡的哨兵突然站直,举起右手。
“烟尘!北面有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