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的左手还举在半空,哨音刚落,山谷两侧的脚步声就响了起来。前方烟尘里冲出一队士兵,满脸黑灰,甲胄残破,但步伐整齐。他们从东岭杀回,与南坡部队汇合,长矛交错,把最后一批敌军围在中间。
补给车还在冒烟,有的已经烧塌了架,油布卷着火苗往下滴。艾琳站在一辆未燃尽的车旁,右臂的血顺着指尖落在焦土上,砸出一个个小坑。她没包扎,只是把剑换到左手,声音压得低却清楚:“准备夺物焚车。”
命令一下,士兵立刻行动。有人冲向货车后厢,掀开盖板往里看;有人搬下整袋粮食,码成一排;还有人拖出成捆的箭矢,清点数量。动作迅速,没有喧哗。
可就在这时,北面传来喊声。三名敌兵从翻倒的车后窜出,手里举着盾牌,直扑一辆装满干粮和箭矢的货车。他们想抢回去。
艾琳一眼看见,抬手点了三名弓手:“压住他们。”
弓手立刻搭箭,三支箭几乎同时离弦,钉在敌兵脚前三寸。泥土飞溅,敌兵停下。
她再下令:“泼火油,点火。”
两名士兵提着皮囊冲上前,把油洒在车轮和车厢底部,接着甩出火折子。火苗“轰”地腾起,热浪扑面。敌兵被逼退,转身就跑,没再回头。
这边刚稳住,另一头又起了骚动。
几名士兵从一辆封闭货箱里搬出几大捆布匹,”
消息传开,不少人围了过来。一个年轻士兵抱起一箱药就要走,被另一人拦住,两人争执起来。
还有人直接往怀里塞绷带,被同伴拉住袖子不放。
艾琳快步走过去。她没大声呵斥,而是走到那名抱着药箱的士兵面前,站定。
那士兵抬起头,眼眶发红,声音发抖:“张七……他胸口穿了洞,我看着他咽气的。这些药……我能救他的……”
艾琳看着他,蹲下身,视线与他平齐。
她说:“我看见他倒下的那一刻,也想抢下所有药救他。”
士兵咬着嘴唇,手指死死抠着箱角。
她继续说:“但我们若乱了规矩,明天就会有更多人死于无序。”
说完,她站起身,环视四周:“所有物资统一登记,统一分配。优先供给伤员和医护区。谁再私藏,按军法处置。”
她点了两名老兵出来:“你们负责监运。列清单,贴封条,一箱一箱过。”
两人立刻应声,开始清点。
刚才争执的士兵低头把药箱放回原处,默默归队。其他人也安静下来,搬运有序进行。
火势渐渐蔓延,可最后一辆重型补给车还没烧起来。这车是铁木结构,外层包了铁皮,火油泼上去只烧了表面,车轴和底盘还是完好的。
艾琳盯着它,知道必须彻底毁掉,否则敌人还能拖回去修。
她下令:“拆油囊,集中倒车底。”
四名士兵割开其他货车上的油囊,把剩余火油全倒在那辆车的轮轴下方。
她又命弓手取燃烧箭,瞄准车轴缝隙连射三轮。
第一轮没中要害,箭头熄灭。
第二轮一支箭卡进木缝,火苗顺着油迹爬进去。
第三轮刚射出,底下“轰”地一声,火焰从车底冲出,顺着木板往上烧。浓烟滚滚升起,映得半边山谷通红。
就在火势升腾时,艾琳眼角扫见远处山脊有一缕烟尘。不高,但移动很快。
她眯起眼,判断方向——是从北谷主道来的,距离至少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