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敌军开始调动。前排骑兵下马,后排步兵搭建临时营帐。有人抬出水囊分发,动作有序。
他们在安营。
这是要打持久战。
艾琳站起身,走到岩台另一侧,对着传令兵说:“去告诉所有队长,一个时辰后,到这里集合。不准迟到,不准缺席。”
传令兵领命离开。
她回到原位,看着那面双头鹰旗帜缓缓升起。风大了些,旗面完全展开,断剑图案清晰可见。
这不是恐吓,是宣告。
他们来了,就不会走。
她把手放在剑柄上,指尖触到金属的凉意。
上次这么冷的感觉,是在三年前冬天,老领主咽气那天。他躺在床前,抓住她的手说:“守住这里,别让人把我们的地夺走。”
她答应了。
现在,这块地又被盯上了。
但她还在。
她低头看了眼脚边的剑。剑身笔直,插在石头缝里,一动不动。
她开口,声音不大,像是对自己说:“他们以为增援就能压垮我们?那就看看,谁更能扛。”
说完,她重新坐下,闭上眼,开始回想每一个能动的士兵名字。
李三,轻伤,可战。
王五,腿上有疤,但能跑。
张石头,会做陷阱,留在西林。
赵二狗,箭法准,调去东谷备用。
一个个名字在脑子里过。
外面的压力越大,里面就越要清楚自己有什么。
她睁开眼时,太阳偏西了一点。
岩台下方传来脚步声。第一个队长到了。穿着皮甲,手里拿着矛,站在台下等。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她没起身,也没说话。
只是坐着,看着远方。
等人都到齐的时候,她才会说话。
现在,她还在准备。
她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着,按着心跳的节奏。
一下,一下,稳定。
远处敌军营地升起炊烟。
她盯着那缕烟,直到它散进风里。
然后她抬起手,摸了摸肩上的旧伤。
伤疤很硬,像一块铁贴在肉里。
她没躲。
她知道接下来会更难。
但她也知道自己不会走。
她的剑还立着。
她的人也还在。
她看着最后一个队长走上岩台,在指定位置站定。
她终于开口:
“你们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