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没人动。
她跳下石头,走到一堆碎瓦前,弯腰捡起一块,放进筐里。
一个少年跟着捡。
接着是妇女,然后是老人。
他们把断梁抬走,把烂席子卷起,把泡水的谷袋拖出来晾。
艾琳走到西坡,那里有十亩熟地,昨晚全被淹了。淤泥盖住田面,厚度到脚踝。她蹲下用手拨开一层,底下还有湿土。
“能救。”她对旁边人说,“清完泥,翻一遍地,还能种晚茬。”
那人点头,跑去叫人。
上午九点,第一批救灾工分开始登记。记账员搬出桌子,在晒谷场边设点。三人小组抽签产生,两名普通村民加一名屯长,现场审核申请。
第一个来的是赵婆。她家屋子塌了一角,儿子昨夜救人扭了腰。她申请家庭调节系数。
三人小组问了几句,看了邻居证言,当场通过。
消息传开,更多人前来登记。
艾琳回到村中心,看见孩童们也在干活。他们把碎瓦堆成小山,说是将来可以铺路。有个小女孩递给她一块布条,说是在泥里捡到的,可能是谁家的包袱皮。
她接过,塞进衣袋。
中午时,第一批清淤完成。河道边的垃圾运走,临时堤坝加固。匠坊开始修理农具,铁匠铺冒出烟。
她站在原晒谷场的位置,看着人们来回走动。衣服都脏了,脸上沾泥,但没人停下。
下午两点,她召集骨干开会。地点就在文事堂外的空地上。
“今晚继续轮班。”她说,“重点盯塌方区和水源。药房再查一次库存,防生病。”
屯长问要不要暂停开荒计划。
“不。”她说,“等田里泥干,马上犁地。曲面犁试用组准备,先在西坡两亩地试验。”
有人担心种子不够。
“公仓调一批备用种。”她说,“技改组的新任务照旧,七天内必须做出水力磨谷样机。”
会议结束,她留下记账员。
“明天开始,所有救灾支出单独列账。”她说,“每一笔都要写清楚用途、经手人、见证人。”
记账员点头记录。
太阳偏西,云层裂开一道缝,光落在村子东头。
艾琳走到一处倒塌的猪圈前,几个男人正在拆墙。砖石要回收,木料晾干还能用。她接过一把铁锹,帮忙铲泥。
一个男孩跑来,说文事堂那边有孩子发烧。
她扔下铁锹就走。
走进堂屋,看见一个小女孩躺在草席上,脸发红。医妇在试体温,说可能是淋雨受凉。
“药房有没有退热草?”艾琳问。
“有,但只剩三包。”
“给她用。”
“可……”
“我说了,给她用。”
医妇不再说话,去取药。
艾琳坐在席边,用水沾布擦孩子额头。
外面传来敲打声,有人在钉新屋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