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还站在粮仓台阶上,手里攥着那把新麦。风从田里吹过来,带着干燥的谷壳味。她刚要转身回屋,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年轻村民跑得喘不上气,停在她面前。“村口……路被堵了!两棵大树横在路上,还有石头堆着,车过不去。”
艾琳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麦子,又抬头望向村口方向。她没说话,转身朝议事棚走。路上碰到张氏,正提着水桶往织坊去。
“先别忙活。”艾琳说,“叫几个人,跟我去村口看看。”
不到一刻钟,六名骨干村民聚在路口。倒下的树是新鲜砍的,断口整齐,不是自然倒塌。石堆码得刻意,明显是为了挡住车道。有人蹲下摸了摸地面:“车辙印到这里就断了。昨天还好好的。”
艾琳沿着路边走了一段,发现不远处的草丛也被踩踏过。她折回来,问大家:“有没有人看到是谁干的?”
没人回答。老陶匠摇摇头:“天还没亮就出了这事儿,谁也没看见人影。”
正说着,另一个村民从东边小跑过来,脸色发白。“我刚从盐道回来,那边也封了!还有人说……”他顿了顿,“说咱们的麦子发霉了,陶器用的是烂泥烧的,碰多了会生病。”
人群一下子乱了。
“谁说的?”张氏喊了一声。
“外村人传的。有个贩盐的本来要来收布,听说后直接改道了。”
艾琳回到议事棚前的空地,召集所有参与手工业的人。不到半个时辰,二十多人围了过来。有人手里还拿着未完工的布匹,有人抱着陶罐。
“现在有两条消息。”艾琳站在一块石头上,“第一,我们的路被堵了;第二,外面有人说我们的东西有问题。”
底下嗡嗡作响。一个妇女低声说:“那布是我一针一线织的,怎么能说是坏的?”
“我做的陶瓶,摔了三次都没裂。”老陶匠也开口了。
艾琳从旁边拿起一卷彩布,当场撕下一角,扔进水盆。水很清,布沉下去后没有变色。
“染料是草木熬的,泡三天也不会掉色。”她说,“要是有毒,水早就变了。”
她又从桌上取了一块碎陶片,递给老陶匠。“你敲一下。”
老陶匠拿石头轻轻一敲,声音清脆。
“劣土烧的东西,一敲就哑。”他说,“这个没问题。”
人群安静了些。但还是有人问:“可外面不信啊,订单都退了,怎么办?”
艾琳说:“从今天起,所有货物暂停外运。统一存进公仓,由专人看管。谁要做货,照常做,但不许私自卖。”
她点了三个人的名字:“你们三个,分三路出去探路。北林、东谷、南坡都去看看,是不是都被封了。顺便打听,这些话是从哪儿传出来的。”
三人领了干粮和水袋,立刻出发。
太阳升到头顶时,第一批探查的人回来了。北林小道被人用铁链锁住,挂着一块木牌,上面刻着一个小贵族的家徽。东谷那边更严重,不仅主路被堵,还有几个带刀的人在附近转悠,见人就说“布莱克村的东西不能买”。
“他们还说,”那人喘着气,“再敢开市集,就要上报领主,按私设关卡治罪。”
艾琳听完,让人把消息转告给其他人。下午申时,她在村中央广场召集合村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