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走向那棵倒树。刚迈出两步，彼得伸手拉住她胳膊。
“等等。”他说。
艾琳停下。
彼得指向树干另一侧的地面。那里有轻微拖拽痕迹，落叶被扫过，但没弄平。他蹲下，用手轻轻拨开一层枯叶，
“陷阱。”他说。
艾琳立刻后退，重新观察那条小径。她发现两侧树干上有细线反光，极细的麻线横拉在离地三十公分处，连接左右两棵树。线上挂着几片破布，随风晃动，像是自然残留。
“绊线。”她说，“触发后会拉动树上的重物砸下来。”
彼得绕到侧面，用一根长枝轻轻碰了下麻线。上方树杈猛地一震，一块大石头从遮蔽物中滚出，重重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够重。”彼得说，“能砸断腿。”
艾琳看着那条小径：“他们防的不是普通人。”
“是追兵。”她说，“或者探子。”
她退回原位，改走左侧灌木丛。这里地面坚硬，不易留下脚印。彼得跟上。他们绕开陷阱区域，从侧面迂回前进。走出五十步后，小径再次出现，这次是向上坡延伸。
坡顶有块岩石突出，像鹰嘴。艾琳爬上去，趴下观察前方。林子更深了，树木更高大，阳光几乎照不进来。但在远处，隐约能看到一丝烟迹，极淡，混在雾气里。
“有人生火。”彼得说。
“控制得很好。”艾琳说，“火很小，没人想让它被看见。”
她从背包拿出地图，摊在地上。用炭笔在废弃农场位置画了个圈，然后沿着脚印方向画一条线，一直延伸到烟迹出现的区域。
“我们还在路上。”她说。
彼得看着地图：“再往前，就没有回来的路了。”
艾琳卷起地图，塞回背包。
“我们本来就没打算回头。”她说。
她站起身，拍掉裤子上的土。风吹过林梢，树叶沙沙响。她看了眼天色，月亮快被云吞尽了。
“走。”她说。
两人继续前行。地面开始上升，坡度变陡。艾琳走在前，每一步都踩在坚实的地面上。她的手始终贴在短刀上。背包里的铁皮和石子随着步伐轻轻碰撞。
前方一棵树的树皮上有划痕。艾琳停下。她凑近看，是三个点，排成三角形。她摸出自己带的黑石子，在掌心握紧。
“他们还在前面。”她说。
彼得点头：“而且不想让我们丢。”
艾琳绕到树后，发现地上有轻微踩踏痕迹，通向密林深处。她没有犹豫，抬脚踏上那条看不见的路。
风停了。树叶不再响。
她的左脚踩进一处松软的地面，泥土陷下去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