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走下石墩,走到工分簿前。她拿起炭笔,在最新一行写下:**猎户乙,带人巡查南线,记一分**。
她写完,抬头看广场。
搬运还在继续。有人清点水囊,有人分装豆子,有人把药包锁进小柜子。李三站在柜子旁,手里拿着钥匙。两位老妇坐在边上,其中一个戴着老花镜,正核对药名。
王三拎着麻袋走过,看见艾琳在看本子,停下脚步。
“明天我还值夜。”他说,“能不能提前领一分?我想给我娘加一勺。”
艾琳摇头:“不能预支。但如果你今晚值夜,明早八点前登记,中午就能领奖励。”
王三没再说什么,点点头走了。
一个穿灰布衫的女人抱着孩子走过来,指着手里的票:“我孩子发烧,能多领一次水吗?”
艾琳问:“体温多少?有没有出汗?”
女人摇头:“不知道,就是烫。”
艾琳转头:“叫李三来看看。”
李三快步过来摸了摸孩子的额头,又翻开眼皮看了看。
“不算重。”他说,“给半次水量,煮点姜汤就行。”
女人接过水囊,道了谢,抱着孩子走了。
艾琳看着她的背影,对李三说:“发烧的优先级提一级,但必须确认症状。别让有人装病骗水。”
李三点点头,在本子上加了一条备注。
太阳升到头顶时,工分簿上已经写了二十多行。有巡逻的,有修墙的,有做饭的,有照看伤员的。每个人的名字后面都跟着分数。
艾琳站在高台边缘,手里拿着炭笔。她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人们来来往往。
一个男孩蹲在地上,用树枝在泥里画工分簿的样子。他一边画一边念:“张大牛,修陷坑,记一分……”
他画完,抬头看艾琳,咧嘴一笑。
艾琳也笑了,很短的一瞬。
她把炭笔放进怀里,伸手扶住台边。肩膀有些酸,但她没动。
广场上,登记的人排起了小队。有人等不及,踮脚看前面的人写什么。一个老头戴着眼镜,一笔一划写着孙子的名字。
猎户乙走过来,把矛靠在墙边,掏出自己的票。
“今天上午巡了东坡。”他说,“记一分。”
艾琳接过票,看了看,在本子上写下:**猎户乙,东坡巡查无异常,记一分**。
她写完,抬头。远处山脊清晰可见,风从谷口吹进来,卷起一点尘土。
她把本子翻到下一页,空白页摊开,等着下一个名字。
炭笔尖在纸上轻轻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