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现在最怕的是疲劳出错。保持三班制,谁违规连值两班,就让他去挖排水沟。”
彼得点头,转身要走。
“等等。”艾琳从怀里掏出一块布片,“这不是李三给的那块。巡逻队在西谷外围捡到的,和之前粮车上的布料一样。你让各组传看一眼,记住纹路,但别声张。”
彼得接过布片,看了眼,收进衣袋。
艾琳靠在议事棚的门框上,手里握着那块木牌。风更大了,吹得她的斗篷贴在背上。远处山脊的轮廓清晰可见,东谷隘口的方向一片安静。
她的手指在木牌边缘轻轻划过,那里刻着一行小字:若主将失联,指挥权移交彼得,次为猎人乙。
她没有进屋。
月亮升起来时,校场空了。只有旗杆在风中轻微晃动。那块无字木碑立在广场中央,影子缩成一团,紧贴碑底。
艾琳仍站在原地。
她的右手慢慢抬起,摸了摸左肩旧伤的位置。皮肤今天尤其明显。
她放下手,低声说:“明天把备用箭囊再检查一遍。潮湿天气容易卡弦。”
彼得应了一声,走了。
她没动。
远处传来一声狗叫,很快又静了下去。
她的视线一直停在东谷方向。
风吹乱了她的头发,一根发丝粘在嘴角。她没去拂。
手指重新握紧木牌,指节发白。
校场边的火盆熄了一半,余烬泛着红光。
她忽然转身,走向武器库。
钥匙插进锁孔时发出金属摩擦声。她拉开门,走进去,一排排箭架整齐排列。她抽出一支箭,检查尾羽是否受潮。接着是第二支、第三支。
直到确认所有箭矢状态正常,她才走出来。
门外,夜更已过半。
她站在台阶上,望着东方。
天边还是黑的。
风从山脊刮下来,带着泥土和枯叶的味道。
她的左手垂在身侧,微微颤抖。那是长时间握剑留下的习惯,收不住力。
她把它攥成拳,塞进斗篷口袋。
然后她回到议事棚门前,靠着门框坐下。
眼睛没闭。
天快亮时,第一声铜钟响起。
她站起来,拍掉衣服上的灰。
校场的地面还湿着,露水未散。
她走向高台。
脚步很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