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她声音平静,“我们耗尽体力,留在这里等援军围剿?还是拖着伤员和尸体翻山回村?”
阿壮没说话。
“我们不是要杀人。”艾琳看着山坡下的战场,“是要让他们记住这条路走不通。”
她转向彼得:“带两个人,把还能用的箭都捡回来。断的也不要丢,铁头能熔。”
彼得点头,转身招呼两人下坡。
艾琳独自走向伏击点最前端。她踩过碎石堆,弯腰拾起一枚掉落的马掌钉,翻看一眼后收入怀中。又俯身查看滚石轨迹,在心中默记下次可加固的位置。
远处,敌军主力已退出视野。最后一名骑兵消失在山道拐角时,抬手点燃了一支信号火炬。火光短暂升起,随即被遮蔽。
她眯起眼。
这不是常规撤退应有的举动。正常溃兵不会携带信号火具,更不会刻意隐藏火光。这意味着他们仍保有建制,且有意隐瞒行踪。
“阿壮。”她唤道。
“在。”
“你带四个人,沿密林边缘向东推进三百步,找一处视野开阔的岩台。发现任何移动目标,立即回报,不准擅自交火。”
“要是他们回头呢?”
“那就趴下,等他们过去。”
阿壮领命而去。
艾琳返回高处隐蔽位,取出水囊抿了一口。喉间干涩,但她没多饮。战斗虽短,耗神甚巨。她闭眼片刻,脑海中重演整个过程:滚石时机、箭矢分配、敌将反应——每一环都必须精确到呼吸之间。
彼得此时走回,手里捧着一堆回收的箭支。
“十七支完好,九支可修复。”他说,“盾牌碎片也捡了些,能当铁料。”
艾琳点头:“送去磨坊登记,别私藏。”
彼得顿了顿:“你不觉得……太顺利了?”
“没有顺不顺利。”她盯着山道,“只有算不算准。”
她站起身,望向溶洞方向。那条小径隐没在林木之间,看不见入口,但她知道路径所在。
“把伤员抬到溶洞去——活的,也要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