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环视众人：“三亮即动。我这里亮火折子三次，间隔两息。看到信号，各组同时行动。不准提前，不准滞后。”
她顿了顿，补充：“放火组必须等夺船组登船后再动手。否则风向不对，火势会逼我们退回来。”
补网妇人问：“要是船上突然出来人呢？”
“打。”艾琳说，“只要没点火，你们就藏。一旦动手，就没有退路。”
持鱼叉青年低声问：“要是他们发现我们上了船？”
“那就杀到他们不敢再登岸。”她说，“这船今天必须烧，必须瘫。”
拉绳少年小声说：“我会守住后路。”
艾琳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把手按在他肩上片刻。
她转向村长，声音压得极低：“若我们失手，你带剩下的人进林子。别回头，也别来救。”
村长盯着她，许久才点头：“我知道该去哪儿。”
艾琳不再多言，开始逐一检查装备。她亲手为补网妇人加固火油包的封口，确保不会渗漏；帮持鱼叉青年把鱼叉尖缠上黑布，只留最前端一寸；最后走到拉绳少年面前，蹲下身，把钩爪的绳索重新绕了两圈，打了个死结。
“这个结，扯不断。”她说。
少年低头看着她的手，忽然说：“艾琳……我们真的能赢吗？”
她抬头，目光穿过少年的脸，落在远处那艘巨舰上。甲板上的笑声还在继续，醉汉拍着桌子吼叫，没人意识到死亡正在逼近。
“不是赢。”她站起身，“是让他们知道，这片岸上的人，不是任他们宰的牲口。”
她从怀里取出火折陶管，轻轻旋开盖子。里面干燥，火绒完好。她合上，握在左手，右手缓缓抬起，指向主桅。
队伍已各就各位。放火组伏在左侧洼沟，身影融入夜色；夺船组紧贴礁石边缘，鱼叉与短刀藏于身侧；接应组蹲在浅水处，小筏系在身后，缆索绷直。
潮声渐高，浪一层层推上来，打湿了艾琳的靴底。她半跪在湿沙上，左手紧握陶管，右手指向敌船主桅，纹丝不动。
远处，一个海盗醉醺醺地爬上甲板边缘，对着海面撒尿，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尿液在月光下划出一道细线，随即被浪吞没。
艾琳拇指顶开陶管盖子。